“咚咚咚”
阻止缇拂妮彻底陷入睡眠的,是人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
“缇拂妮小姐,你没事吧?”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没事。
回应的话在嘴边自动消了声。缇拂妮没有力气去看来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想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一个小时后,缇拂妮一脸呆滞地坐在一楼的沙发上。
她身上,颜璎珞让人给她换上的睡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换下,变成了一套新的休闲装。
而她手两边的沙发上,两个面容相似的女人面对面坐着,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好困啊。
缇拂妮的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垂着,眼看就要再次睡过去。
“缇拂妮,缇拂妮!”
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谁?缇拂妮费力思考了三分钟,没得出个所以然。
耳边的声音也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缇拂妮,醒醒,喝点水吧!”
那个看不清脸的人递了一个杯子过来。
“Mahalo……”
缇拂妮来不及分辨杯子里的究竟是不是水,双手接过就往嘴里灌。
她确实渴了。
“嗯?”
坐在客座沙发上的闫惜回眯起了眼睛,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缇拂妮。
“姑娘不会喝酒,昨天连干了三杯红的,直接趴下了,一觉到今天中午。”
颜璎珞还以为闫大小姐是对缇拂妮的低迷状态而感到好奇呢,解释了一句。
但是……
“Peheaoe?”
“Maika。”
自我意识丧失中,缇拂妮听到闫惜回的话,下意识回了一句。
颜璎珞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
叽里咕噜的,听都没听说过的语言!
“听不懂就算了。”
闫惜回并不打算回答颜璎珞的问题。
“知道她的底细吗?”
带着高深的微笑,她看了颜璎珞一眼,问到。
“就一单纯质朴的姑娘,长在农场,和她外公相依为命。”
颜璎珞也没想那么多,把已知的消息一说,就对上了闫惜回语法深沉的眼神。
“农场?不对吧?”
闫大小姐勾着嘴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
“?哪里不对?”
缇拂妮就是生长在农场啊!那地方她还去过呢!
闫惜回张口想回答,突然又把眼睛一转。
“不,不告诉你。你想不通就算了。”
“你爱说不说。”
颜璎珞真的超讨厌有人跟自己卖关子,当即翻了个白眼。
“诶?你刚是不是翻我白眼?你怎么能给长辈白眼?这样是不对的。”
闫惜回又一次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上,老气横秋地对颜璎珞说教。
颜璎珞算是发现了,这个人!只要对她有利,她就会把辈分的事搬出来。
但是平常时候,闫大小姐是断不会提及自己已经可以被人称呼为奶奶一事。
呵!女人!
看穿一切,颜璎珞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
当然,心里笑归心里笑,这种台词她是不会搬到台面上来的。
羞耻是一方面,会挨呲儿也是一方面。
她可没唐宇枫那样的好脾气好耐性好心情,给闫大小姐顺毛。
“话说回来,唐宇枫呢?”
今天闫惜回居然独自上门拜访,不见平常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唐宇枫。这一点,让颜璎珞颇为好奇。
“吵架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唐宇枫终于受不了闫惜回说变就变的脸,说炸就炸的脾气,愤然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要说终于?嗯,反正她颜璎珞同为女人,并作为血缘亲属,也觉得闫大小姐的脾气实在是没有道理。
正常人谁受得了啊!
“他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人碰面。我不好陪同。”
“……所以你是来我这里找消遣来了?”
好吧,她收回前言。
唐宇枫确实不是个凡人,天天对着不是翻脸就是在翻脸路上的闫惜回还能不吵架,她颜璎珞佩服!五体投地!
“不然呢?又没地方可以去。”
闫惜回托着下巴,一边和颜璎珞说话,一边打量缇拂妮。
“额,你可以逛街啊!商场?”
颜璎珞沉默一会,提出了一个建议。
“算了吧。”
闫惜回想也不想就PASS。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随时都有意外发生。为了这点事情让人清场又不太好,容易被人诟病,还是不去为妙。”
“……你也真是辛苦。”
这题超纲。颜璎珞完全无法接话。
“也还好。对了,难得那家伙不盯着我,我带了酒,陪我喝点?”
想也不用想闫大小姐口中的那家伙是谁,除了唐宇枫,别无人选!
“可以啊。”
颜璎珞无所谓地撇撇嘴。
薄靳安不记得她,青龙也跟着跑了,她这几天根本没事情做。
见颜璎珞点头,闫大小姐打了个响指,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保镖就抱着一个小小的恒温箱吭哧吭哧跑过来。
恒温箱不大,正好能放下两瓶酒。
颜璎珞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古怪。
和她昨天喝的那瓶一样,同属拉图酒庄生产的顶级红酒。
只不过这一瓶的年份,不是1961,而是——
1949!!
看到那张陈旧酒标上的年份,颜璎珞的眼睛差点没凸出来。
同样属于特佳年份,虽然比不过1961那一年,但十二年的沉淀,足以将这一点差距弥补。
更重要的是,她楼下酒窖里的那一瓶,属于新标酒,是换过瓶子的。而她手上的这一瓶,是陈标酒。
原瓶,原酒,历经七十多年,大半个世纪依旧保存完好且不变质,即便在酒王行列,也是稀有品。
颜璎珞捧着酒瓶,静默地看了闫惜回一眼。
这一刻,她总算对这位闫大小姐有了一点认知。
就在她心情颇为复杂的时候,一旁,坐在单人沙发打瞌睡的缇拂妮睁开了眼睛。
看到颜璎珞手中的酒瓶上,那个似曾相识的标志,缇拂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的头突然剧烈地疼了起来,连带着胃也不舒服!
“不好意思。”
告了声罪,缇拂妮就捂着胃,匆忙逃离。
闫惜回一脸错愕。
“???她怎么了?她很嫌弃这瓶酒吗?”
“这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