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给我自己出主意。”
尉迟弘平静地看着尉迟臣。
“你知道的,我和陆元昭一向不对付。他要一网打尽,那名单里很可能也有我。”
“不,不!”
面对尉迟弘的解释,尉迟臣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有些失智地摇着头。
“你不能这样做。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同样一句话,不断重复着,像是魔怔了一样。
“唉。”
尉迟弘无奈叹了一口气,抬手摁住尉迟臣的头顶,迫使他冷静下来。
“你太激动了,臣。”
尉迟臣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地面,眼神委屈中带着无助。
“上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就想通了。”
尉迟弘拍了拍他的肩膀。尉迟臣还是没有出声,却很听话地上了楼。
“好了,我们来好好谈谈陆元昭的事情吧。”
“弘,你知道这个陆元昭?”
“认识。他是我在东南那位养父的亲儿子,名义上,也算是我的弟弟。”
尉迟弘说这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薄靳安一眼。
算上薄靳安,还用东南那几个,他已经集齐七个弟弟了。
“那你觉得,臣说的是真的吗?”
问话的还是尉迟雄。作为尉迟弘的父亲,他问起来最不需要顾及。
“确实是他的风格。”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在东南的一些事情,尉迟弘嘴角还带着微笑,眼神却逐渐变得阴沉。
“他就是那样一个疯子。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死活,更不在乎外界的谩骂。”
听到这话,颜璎珞和薄靳安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那样一个人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这种人一旦被逼到绝路,和人同归于尽是很可能的事情。
“你刚才说,他很可能把你也放在名单里,是什么意思?”
薄靳安沉着声音开口。
“刚才说了,他和我一向不对付。想要趁机除掉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一点也不正常。
颜璎珞在心里默默吐槽。
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眼。
“薄禹的死,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不知道。”
尉迟弘耸了耸肩,表示他又不是全知全能。
“不过,以陆元昭的性格,他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尉迟弘顿了顿,再次露出阴沉的目光。
“毕竟,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有他父亲给他兜着底。整个陆家都是他的后盾,只要不把天捅破,做了什么都能摆平。”
听上去真是个混账玩意培养法。
就这种养孩子的方式,即便是个乖孩子送过去,不出一年,也得成一败家仔儿。
已为人母的颜璎珞在心里极力吐槽。
还是她的儿子好。
听话,又懂事,又体贴,三天两头让妈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在小小吹嘘一把薄向恒,颜璎珞就一脸认真问尉迟弘:
“这么说来,陆元昭很有可能借此机会,把其他他看不顺眼的人也给网罗进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陆元昭为什么要她等三天就明了了。
是想把所有人都给解决了!她颜璎珞不怎么重要,所以排在后面。
这么一想,颜璎珞心里还是真不是滋味。
“差不多吧。这么解读也挺符合陆元昭的性格特征。”
猜想得到肯定,颜璎珞的心微微一沉。
这家伙还真是个疯子。
颜璎珞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敌人。
疯子,是没有常理的。根本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去判断。
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疯子的世界,连“出格”两个字都没有。
他们自成一套逻辑,根本不讲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么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他看不顺眼的人?”
颜璎珞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想在陆元昭之前找到那些人,合纵连横。
不管陆家再怎么势大,一旦有人联手对付,也会够呛。
“金燧生咯。陆元昭抓这老头好久了。”
尉迟弘语气轻松,说出了一个早就公开的消息。
无用的消息,既是废话。
薄靳安最讨厌听人讲废话。若放在平常,他已经动怒了。
不过现在,尉迟家不待见他,他帮不上忙,起码也不能给颜璎珞添乱。
“除了金燧生之外呢?”
“那就剩下另外那个咯。”
尉迟弘撇了下头,好像不愿意提及闫惜回的名字。
不过参与了那天谈话的颜璎珞和薄靳安,都知道尉迟弘的代指是谁。
只有尉迟雄,不明白三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面对三个人的哑谜,只要没人主动解释,他就不问。
“不过那个你们不用担心,陆元昭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尉迟弘沉思一会后,又更正道:
“或者说是不敢。她在那边有自己的势力,即便是陆元昭的父亲也多少有点顾忌。”
“这……”
颜璎珞听得一愣一愣的。
合着闫惜回那阵仗,不是借了她爸爸的威风,全是自己搞出来的?
这可就厉害了。回头一定得问问,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看。”
颜璎珞一瞬间想到这件事。
“她如果要插手,现在就会坐在这里了。她没来,就证明她不想管。任你花招使尽也没用的。”
在东南待了十好几年的尉迟弘,明显比颜璎珞要了解闫惜回的多。
一盆冷水下来,把颜璎珞的希望打没,也让她冷静了许多。
“颜家,始终是你的颜家。”
昨天陆遥转告的话在颜璎珞脑中不自觉响起,以闫惜回的口气。
这句话,让颜璎珞凭空升起一股怒气。
最开始说要扶她的人是闫惜回,现在丢下一句话,不由分说就撤手的人还是闫惜回!
颜璎珞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还是忍不住纷繁的情绪,对闫惜回产生几分埋怨。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之则怒。
颜璎珞没发现,这一刻,她在情绪的支配下,也做了一回这样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