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璎珞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而薄向恒则眨着一双懵懂的眼睛。
“小姨？”
“对，姐姐我啊，是你妈妈的小姨。”
闫惜回笑着捏了捏薄向恒的脸，眼尾上翘，怎么看都是奸诈模样。
“不过没关系，你接着叫我姐姐，我们各论各的。”
“我去你的！合着便宜都让你占了是吧！”
按理说，颜璎珞都三十的人了，断不该那么冲动，只可惜闫惜回气人的功力实在是太过高深，莫说三十岁，就是九十三岁，颜璎珞还是会气得拿枕头杀人灭口。
闫惜回笑着拿头去躲，却不求饶，吃定了颜璎珞不能拿她怎么样。气得颜璎珞又是一阵好歹。
“你怎么就那么损呢？”
“难得，碰上你这么个，一骗就上当，一招就上火的。不得，好好把握机会呀？”
闫大小姐闷声闷气笑着，连“呀”这样的语气助词都出来了。
合着我还是个珍稀物种。
颜璎珞没好气地想着，倒也不上当了。
“薄靳安那边是什么情况？薄禹怎么突然就嗝屁了？”
虽然对薄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还想亲自解决了他，但现在，颜璎珞并不希望对方出事。
好不容易才找到薄禹这个关键突破口，还没查出点什么东西居然就被一刀切了。这就挺让人郁闷的。
“防止棋子倒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从棋盘上清理出去。”
闫惜回扭了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又不是什么重要筹码。”
“惜回姐姐，这是不是叫做弃车保帅？”
薄向恒适当地插了句话，被颜璎珞瞪了一眼。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学东西学的太快了！把他跟哪个人放在一起，立刻就会学会哪个人的作风！
先前跟着薄靳安，就已经把薄靳安的行事作风学了个五成。现在跟闫惜回下了几盘棋，立刻就会了闫惜回这种张口闭口把人称为棋子的习惯。
长此以往，不知道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
颜璎珞对薄向恒的未来表示忧心忡忡。末了，她又想到了什么，更垂了眼，掩去眼中悲伤。
算了，他想跟谁学就跟谁学吧，只要这孩子开心就好。
“这充其量只能叫做弃卒保车。你那位大伯，还没资格成为车那么重要的棋子。”
若放在平常，以薄向恒的敏锐定能发现颜璎珞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好在现在他正饶有兴致听着闫惜回的歪斜教条，不时点着头。
“我知道了。”
薄向恒认真听取教诲，末了，看着闫惜回的眼睛，问了一个问题。
“在惜回姐姐眼里，妈妈是什么位置？”
直白又犀利的问题，问得颜璎珞一怔，不知道该如何跟这孩子解释才好。
“她啊。”
闫惜回倒是很平静，瞥了颜璎珞一眼，眼中有说不出的东西。
“炮吧。”
“你说谁是炮！”
严格来说，颜璎珞不能称之为炮，而应该形容为二踢脚。
这不，一碰就炸了。
闫惜回因又一次损到这位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侄女，嗤嗤地笑。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咯。”
嚯！平常都是她用渣男语录对付别人，现在居然被用到了自己身上，颜璎珞一下就不服气了，反手用另一句渣男语录怼了回去。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就在这两个加起来都有六十岁的女人幼稚互怼的时候，薄向恒摸着下巴，丢出了一句话。
“我觉得妈妈是马。”
语不惊人死不休。
颜璎珞当即被噎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才好，只能悲凉地望着自己儿子。
向恒啊，你这是在夸妈妈吗？
“唔……也行。也行。”
不用回头，颜璎珞都能知道闫惜回是怎样一副憋笑的表情。心情极其复杂。
“你到底教了我儿子什么东西？”
“下棋啊。”
闫惜回指了指桌面上还没收拾掉的两副棋盘，轻笑道：
“这孩子挺聪明的，可惜就是有点单纯，随你。”
颜璎珞看了眼棋盘。
她不是很懂下棋，但是那么明显的局面还是看得懂的。
红子只差一步就能彻底将死黑子，可就在这一步之前，黑子彻底封住了红子，再也迈不出去这一步。
而另一副。白方的王被重重围困在中央，无论如何也不能脱困，黑方的王面前只有两枚棋子。两枚后。将王死死定在角落。
“看懂了吗？”
闫惜回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得颜璎珞一阵不爽。
“看出你在欺负我儿子！”
若非一方从开头就有心算计，怎么可能两副棋都是一样的局面？差了一步，万劫不复。
闫惜回只笑。
“有时候，棋子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棋盘上那样，被己方的棋子阻碍了进路，只差了那么一步。
就像刚才薄靳安遭遇的那样，被见风使舵的那些人拖住了进度，给了闫惜回釜底抽薪的时间，最终让颜璎珞成功翻盘。
颜璎珞不由回头，深沉地看向闫大小姐。
她还真想撬开这颗浑圆的脑瓜看看里头到底装了多少算计。
“看样子你看懂了。”
闫大小姐一脸兴奋地掏出了小铲子，激动地看着颜璎珞。
“既然这样，我们去挖酒吧。”
……
居然真的连铲子都准备好了。
颜璎珞看了闫惜回好几眼，不由啐了一口。
“酒鬼！”
“那可是五六十年的女儿红，不喝岂不是对不起我的康帝？”
闫惜回是这么说的。
颜璎珞颇是无奈，只好带着人去了酒窖，打开地板上那个暗门。
闫大小姐看着暗门下面的泥土，找了个她认为不错的方位，下了一铲子。然后就全部交给她的保镖来做了。
“你……不是要亲自动手吗？”
“那多累啊。有个仪式感不就好了？”
颜璎珞被噎得够呛，只能点头。
很好！你说得很有道理！你说得都对！
埋在土里的酒一共还剩下两坛。闫惜回只让人取出了一坛，剩下一坛，仍旧埋在土里。
“留着等二十年以后再喝。”
“你死心吧，不会给你留的。”
颜璎珞没好气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