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尼西亚,惨白的浓雾笼罩着城市。
“在下艾利尔•恩菲尔德,是萨拉门托家的佣人,在这里…”迷醉的酒吧里,黑白色的女仆站在昏暗的吧台前。
“嗯?大姐,这里可是喝酒的地方。”老板打断了女仆的话,随手拿出来一大杯啤酒砸在了吧台上。
“先生,在下是萨拉门托家的佣人,在这里…”
“喂,你有完没完,大姐!就当我倒霉,喝了这酒就走吧!”老板咆哮着,酒馆里形形色色的城狐社鼠也嗤笑着打量这个砸场子的不速之客。
“啧……额!”老板把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白色的雾气随着打开的大门蔓延进了酒吧,带着尼西亚湖上淡淡的水汽,以及,腐烂的味道。
“听说有个可疑的女仆在找满世界找关于地下的情报,嗯?”白雾之中,风衣男子按住绅士帽,看向艾利尔的眼中带着凶光。
模糊之中,一个又一个穿着宽大风衣的男子穿过白雾,站在了酒吧门口的两侧,微微摆动的黑色风衣下,霰弹枪的黑色枪管闪烁着冷光。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酒杯破碎的声音,原来酒馆里顾客在数秒钟内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的大小姐,这下难办了。”老板弯下腰,躲在了吧台后面再也不露头了。
“穿着女仆装在大街上询问,这种荒谬的戏码,简直可笑!”男子走到边上,一记重拳砸在吧台上。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居然敢打听我们“铁卫”的消息!”显然有点发怒,男子拿起吧台上的啤酒杯砸向了艾利尔。
“呯!”玻璃杯撞得粉碎,一滴闪亮的酒液飞溅到了艾利尔的脸上,宛如瓷盘里的一滴水银。
“先生,旧贵族的情报在下已经收集完毕了,还有,您衣服底下的火药味,好重。”白色的手套轻轻拭去酒液。
“你这个混账女人,少看不起人,我可是!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在酒吧棕色的地板上发出了刺耳的滴答声。
“打死她,打死那个女人!”门口的男人吼叫着,从风衣底下掏出了长长短短的火器。
“嘭!嘭!”艾利尔抓过尸体身上的霰弹枪,随手把两个倒霉鬼送出酒吧。
丢掉手中的烧火棍,艾利尔翻身躲入吧台后面。
“女人!你给我出去!别过来!”
一瞬间的铅弹风暴像龙卷风一样刮过,在吧台附近制造了一片蜂窝,芳香的酒液倾倒在地板之上,让人无法分清是鲜血还是美酒。
黑白色的身影再一次翻出掩体,舞动的裙装在重力的拉扯下无力地垂下,白色长袜包裹着修长的腿部,露出了黑色皮带上绑着的两把匕首。
死神的气息扑面而来,闪亮的匕首在瞳孔中越来越大。
拿起酒吧的折凳,艾利尔挡住了男子迎面劈过来的砍刀,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正面,男子带着痛苦的呻吟,跪在了地上。
没有人能够阻挡女仆冲出酒吧,当他们装好弹想去追时,只看到了浓雾之中的黑色轮廓和飞过来的折凳。
胡乱朝着远去的黑影放了几枪,他们只能啐着唾沫回到酒吧,给自己的同伴收尸了。
------------雾气笼罩的小巷-------------
“少爷,我…回来了!”艾利尔看着眼前早已比他还高的少年,露出了笑容。
“艾利尔,你脸上的汗水很不正常。”金发青年双手抓住艾利尔的肩膀,他能确切地感受到少女的颤抖。
“少爷,您的艾利尔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倒在青年的胸口,艾利尔脱下染血的手套,双手抚摸着青年的脸颊。
康纳抱着艾利尔,双手在摸到的是一片温热,看着怀中逐渐眼神涣散的女仆,康纳面无表情。
“艾利尔,也许我是错的。”女仆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之前深情的碧色之瞳也埋在了他的胸口,再也不能抬起。
抱起失去气息的艾利尔,康纳把冰冷的尸体放在了白色的床铺上,未能流尽的鲜血把雪色的床单染得通红,发黑,金色的长发散落着,未能闭上的眼中,黑色的瞳孔占据了整个虹膜的位置。
黑暗的街屋之中,死亡的气息环绕着,窗外白色的雾逐渐变成了令人窒息的紫。
艾利尔的尸体上,黑暗空洞的五星浮现在她苍白的额头,身上的女仆装被黑炎燃尽,浮现出紫黑色的盔甲,康纳看着这诡异的场景,脸上的阴沉更深了一分。
青蓝色的火焰出现在周围,一道黑暗的门凭空出现,透过这道门,康纳看到的除了黑暗的深渊,还有一部漆黑的马车逐渐驶来。
两匹无头的黑马拉着宛如棺材的黑色车厢,没有人驾驶,更没有任何声音。
马车停在床边,车厢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沉睡的灵魂被送了出来,静静地落在了早已没有了气息的躯壳上。
康纳看着马车向着深渊离去,冥府的大门再次合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看着重新被穿上女仆装的艾利尔,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之前被霰弹送走的艾利尔就像没有存在过,再一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康纳面前。,除了那些已经发黑的血液,完全没有证明。
“少爷!艾利尔我又从冥府回来了。”从床上下来,艾利尔整理着褶皱的女仆装,向面前的主人行了一个标准的提裙礼。
“冥府?就连死神殿下都不肯收你啊,你个怪物女仆!”
“当然,主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呢么容易死去呢?”圆形的镜片之下,碧瞳中带着金色,艾利尔额头的黑星闪耀了一下,消失了。
“神性,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吾等魔术师也无法参透这只属于过去的东西。哈哈!”无力地笑着,康纳右手捂着脑袋,手上的魔术回路闪耀着。
一记带着阵风的重拳袭来,目标是艾利尔的腹部。
鲜血飞溅,艾利尔双手交叉,挡住了康纳带着强化的拳击。鲜血顺着康纳的指缝缓缓流出。
“唉,你这个怪物!”
“康纳少爷,刚从冥府回来的艾利尔可不是人类!”淡淡的话语回荡在康纳的耳边。
“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吧,主人康纳。”温柔地拿过康纳受伤的手,艾利尔从围裙里摸出了包扎用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