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
施瑶眨巴下眼睛,才听懂他话语中的讯息。
“我想傅先生你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施瑶调转视线,目视远方。
不管是傅家还是傅铭,只要是和傅朔沾染上关系的,施瑶一律要适当的远离。
傅铭点点头:“当然。”没有多余的反应,寒暄之后就上了车。
“走吧。”施瑶坐在后座,顺便拉着傅铭坐在副驾驶位上。
施瑶尴尬的撇开头,透过目视镜,很容易就看到他俊朗的眉眼。
大概是好看的男人,都会有这么一双深邃且黑黢的眸子吧,和傅朔很像,却又没他那么浓厚的戾气。
凌墨寒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开了。
施瑶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偶尔会听到凌墨寒爽朗的笑声,车内的气氛一片祥和安静。
施瑶却不那么觉得,这一层安静的波涛下,或许隐着的是一层汹涌。
不想成为这里的摆设,施瑶没过会儿就让他停车下来。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下车了,你们慢慢聊。”
凌墨寒礼貌的下车给她开了门,施瑶朝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走。
车子扬长而去。
在咖啡厅休息了片刻,她接到一个电话。
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等到施瑶以为打错电话,正准备挂掉时,那头才微弱的传出一道女声。
“施瑶……”
……
施瑶打车到医院,按照着人家给的定位,一路到达医院门口,微微的喘着气,目光盯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才四十好几的年纪,头发便一片花白,左手边打着一个吊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仅仅只是一段时间,就已经变得如此变化。
心间某个地方蓦然一刺,施瑶走了过去。
像是感觉到有人过来,女人这才把半眯着透出一条缝来,看到是施瑶,费力的扯笑。
“我还以为,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施瑶在她旁边坐下:“你叫我,怎么可能不过来。”
“是啊,我一直都忘记你,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上次联系分明是在两个月前,只是一段时间,施瑶勾了勾嘴角。
“最近怎么样了。”她看起来说话特别艰难。
“我自然没什么事。”施瑶说的轻松,见她苍老了不少,皱下眉头,“倒是你,怎么回事。”
“突发脑溢血,病情十分危急,能醒来已经不错了。”
话的是一个长相俊逸的男人,随着说话进来,脸上浮现满满的担忧。
大概是接下来这段话不愿被母亲听到,施瑶赶紧站起来带着他出去。
俩人一起出去,男人这才缓慢的开口:“医生的建议是进重症监护室,后面再看看情况,不过伯母一直不愿意,说是已经没钱了。”
“怎么回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爷爷的事还没解决,母亲这边又出了问题。
上天到底要拿她如何,才愿意放过她。
施瑶纠结的咬着嘴唇,用耐着性子,尽量使涌起的心情平复下来。
“我也不知道。”男人眉头皱的紧紧的,语气里饱含着担忧:“我去你家的时候就看见伯母病倒。”
两个人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因为没钱,就连氧气罩都带不起,现在就靠一瓶营养水吊着,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施瑶就低着头,咬的唇色发白,两只手不断的扶着额头,纠结的想要将一头柔顺的头发扯坏。
她缓缓的做了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显平常。
“所以呢,医生那边怎么说。”
“医生那边说的也很简单,保守治疗,后期再看情况,不过目前,以伯母的这种情况,必须进重症监护室。”
陇城最好的医院,就连次要的病房,一天都是普通人好几个月工资,更别说重症监护室,花钱简直如流水。
她虽这些年打下了些积蓄,但哪里够支撑得起那些费用。
“保底多少?”
男人断了一下,艰难地伸出五根手指:“一切费用还没算,后面的护理费大概是,五十万。”
五十万,如果对于一个有戏可以拍的女明星来说,或许只是一集片酬的事。
可是别忘了,施瑶还被人踩的烂翻天,公司里还学藏着她,想要拍戏根本就不可能。
是啊。
还没算后面的护理费,加起来。
是个无尽的黑洞啊。
施瑶忍不住低下头,眼中有酸疼的感觉,被她尽量忍下来。
花园里静的只剩下沙沙的树叶上,男人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那你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救啊。”
“可是。”他一顿,大体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这五十万,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
在这个时候,施瑶却突然笑了,扯出一抹很凄凉的笑容,笑得她脸颊疼。
施瑶眼眶突然一红,难道真的要让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不成?
抱歉,就算再狠的心,她也无法做得到。
“其实我觉得如果实在负担不起的话,你也可以适当的割舍掉什么,毕竟你母亲也从来没有尽过抚养你的义务,她现在只是病了才来……”
“家铭哥。”
施瑶突然开口,男人的话直接停住,愕然的看着她。
家铭哥是她认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就住在她家隔壁,施瑶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来看待。
“没事,谢谢你能把我母亲送过来,我先上楼了。”
说完没多纠结,便转身离开。
诚如家铭哥所言,她是在母亲的家长大的,可在记忆里,只有每日以泪洗面的女人,哪里去照料过她的事?
再长大些有一天,便被送到了施家,才接了施文山的姓,从此就过上了磨难的生活。
傅朔开车正好来医院,随意的侧头就从车窗外看到女人消瘦的身影。
或许是太过熟悉,所以单单只是一个背影便能轻而易举的认出来。
施瑶,她要去干嘛,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傅朔正准备过去,只看见后面的男人快步追上,眉头不由自主间便又拧在了一块。
果然,她天生就是一块贱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