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时间放过我的眼
把你看成墓碑
还是想起残缺的回忆
曾经让我完美
以为相逢流下不相识的泪
无情如流水
只是忘了你是谁
难忘你是我的谁
——《爱恨恢恢》
当我呱呱落地的时候,据说全世界有上百万双眼睛都在关注我,有上百万双耳朵都等着聆听我第一声啼哭。无论是在产房外,在电视中,在电台里,我好似一个天之骄女般在众人的期盼中来到这个世界。
之后的几天,人们络绎不绝地来到妈咪的床前,抱起我的第一句话都惊人的相似:哇!这个小娃儿好漂亮,将来肯定和她母亲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然而,他们说这句话时,眼睛从来都不看我,而是一脸谄笑地盯着我那对被全世界赞为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等等等等的父母。
我的父亲夏御豪,是深圳最大一家外贸出口公司的小开,生意范围遍布世界各地,家族企业将来第一顺位的继承者,商界身价百亿的黄金单身汉。多金,加上相貌英俊潇洒,气宇非凡,这样的男人不huaxin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有违天理,会遭天打雷劈,我父亲自然也不例外。
女人对他来说算什么?
出席宴会时摆在身边的陪衬品;与朋友斗富时炫耀自我魅力的奢侈品;寂寞时温暖身体的床上用品;无聊时收藏观摩的艺术品……总之,女人就是一东西,可以用来欣赏触摸使用,但绝不是用来爱的。
然而雨天大树底下待多了,终也有被雷劈到的一天。自从一次在某慈善宴会中结识了当红女艺人白梦芸之后,我父亲便对她一见钟情,撇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只倾心于她一人。挖空心思,用尽心机,乃至不择手段,终于在半年之后成功将她收服进了自己的爱情锦囊中。
据说,我父母当年的婚礼是在豪华游轮上举行的,由数十家电视台直线转播。午夜零时的钟声一响起,无数绚丽的烟花在漆黑的海平面上竞相绽放,证明了我父亲对母亲深刻不渝的爱情。
那场景,美得好似梦幻一般。
婚后,父亲一改往日滥情贵公子的形象,斩断所有烂桃花,只对妻子宠爱有加,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陪老婆,俨然成了一个居家好男人的典范。而各大报纸周刊对于他们婚姻生活的报道,也连续不断长达了半年之久。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吃饱饭没事做,对窥探别人家事乐此不疲,还美其名曰“八卦”的红男绿女。或许在这个浮华喧嚣,物欲横流的世界,这样一段如童话般温馨浪漫的爱情实在太难得了,很难不引人侧目。
后来,母亲有了我,在父亲劝说下,至此退出演艺圈,安安心心地在家当起了少奶奶。别人都说她命好,嫁了个优质老公,太幸福了。可我却觉得,母亲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放弃了一生的理想。
再后来,我出生,伴着父母家人的希冀,伴着熟知我父母爱情故事的人们的祝福。带着惹人眼球到几乎莫名其妙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
夏掬梦,是父亲给我取的名字,代表了他对母亲的宠爱,掬在手心的宝贝。
何为天之骄女?
有富裕的家境,良好的家世,疼爱我的父母,自个儿还处在幼年阶段什么都不会,就不时会冒出几个陌生的叔叔阿姨抢着要认我做干女儿,或是直接想预定我做媳妇的。
“我家宝贝未来的夫婿得由她自己选,我们当父母的可不能擅作主张,你们若真想要梦儿做媳妇,别和我说,倒不如先把自家的小子培养得出色点,以后才能入得咱梦儿眼帘。”
父亲说过,我的爱情将来会交给我自己选择,他爱我,所以不会bi我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不喜欢的人。
于是乎,我六岁那年,定了婚约,一个完全由我自己挑选的男孩。会选他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那次露天晚宴中,当我被一群脸上明显刻着“嫉妒”两字的富家小姐围攻时,他如英雄般从天而降替我解了围,然后极为憨态甚至可以算是手忙脚乱地安慰眼泪决堤的我。
“拜托,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要是别人以为是我把你惹哭的,我妈咪肯定会打死我。”他手足无措地拍着我的背,白皙俊秀的脸上泛着两抹极不自然的红晕。
我抬起哭得惨兮兮的小脸,用力推了一他下,赌气说:“那你走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好了,我又没让你陪我。”
“哼!走就走,反正又不是我惹哭你的,干嘛要哄你!”同样富贵人家养大的少爷,脾气自然不比我小。说罢,真的一扭头,转身便走。
我愕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霎时觉得更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喂!拜托你别哭了啦!你再哭下去,这家酒店都要被你淹了。”抬起头,发现还是那张泛着红晕的俊秀脸庞,他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帕巾,还有一杯草莓汁。
“唔……你不是已经走了嘛!还回来干什么,就把我丢在这里好啦。”我依旧在赌气,却自动抢过他手中的草莓汁喝了起来。
他无可奈何地用帕巾擦干我脸上的泪水,“别生气了,我的大小姐,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永远都不会!”
“真的?永远都不会?”我睨着他,发现他的眼睛黑亮亮的,好似夜空的星辰,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男生的眼睛竟也可以这么漂亮。
“嗯,永远。”他像个小男子汉似的拍拍胸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那好,你跟我来。”
我一把拉起他的手,跑到正在和宾客交谈的父母面前,对着一群大人,更像是对着全世界骄傲宣布道:“我将来要和这个小哥哥结婚!”
话音一出,皆座哗然。随后只见母亲与身旁一位贵妇打扮的女子交汇了一下眼神,那位漂亮阿姨走到我身前,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好,梦儿,等你长大,这小子就是你的!”
我当场得意地笑了,回头再望那个男孩,却见他满脸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完全呆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韩如鸿,是妈妈闺中密友萱阿姨的独子。那天我被欺负时,他只是爬在树上睡觉,又恰巧掉下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