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平时柳夫人是不配来的,今天跟的进来是因为借了赵长宁的气势。
娴妃出来,看到这个女人就觉得头痛,猜也猜得到,在宫门外一定是等到了已经失忆的儿子,用什么办法让儿子同意这女人跟进来的。
按照她当年的想法,这个柳夫人不守妇道,且敢欺君往上,早就该被一刀抹了脖子,可谁知到了皇帝那边百般推脱到了后宫,竟然莫名其妙连孩子都给弄没了,这下连证据都没有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办法追究更深。
可这么多年,赵长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任劳任怨在外头当质子,林丞相觉得赵长宁是皇帝人选,这么多年一直全心全意为赵长宁在朝中开路。
娴妃不可能不善待林宛如。
她给儿子儿媳搀扶着,坐到位置上,心中十分满意,看着二人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母爱。
而柳夫人原本想行礼却怎么也插不进去,这场热闹的家庭团聚好像就她一个是外人。
可她这么多年,跟三王妃混在一起,别的不清楚,脸皮是锻炼出来了,也不气恼带着笑,款款的走上前来,伸手抢过一旁宫女递来的茶:
“娘娘念经辛苦了,喝口茶润润~”
娴妃有口难言,只能恨恨的攥了攥拳头皮笑,肉不笑,端过茶碗,食之无味的喝了一口。
儿子才回来,能带着女人进来证明记忆中还记得这女人,自己摸不清情况就先发制人只怕会让儿子对自己产生误会。
这么想着娴妃就把话题又拉回了赵长宁身上,在外面这么多年,一定发生了许多事,哪怕记忆有所缺失,随便说出几件,赵长宁也真不客气,专剪那些戳心窝的话说。
说到最后不光上面几个女人泪眼婆娑,连云雀,听着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这小子这哪是看妈的这就是来诉苦水的,而且全身心一付,你看我多可怜,你看我在外面多受罪的样子。
偏偏这柳夫人是个不怕事儿的,听到他一直这样说,擦着眼泪,好像是不经意怯生生的开口说道:
“说来也是当年明明应该是三皇子去的,可是先皇偏心的非要让我们家殿下去。你看殿下回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让我们怎么过呀。”
这柳夫人说的话不好听,但实际上却是实话,先皇对于自己的儿子里最满意的就是三皇子,当年谈判的时候,对方要先皇最宠爱的儿子,先皇表面答应回宫就点了赵长宁去。
娴妃一生并不受宠,又怎么会有那么受宠的儿子,但是皇帝的圣旨以下无人能更改。
就连林宛如都是这个时候才被先皇仓促封给赵长宁做王妃的。
柳夫人也是这个时候恰好出现的。
娴妃表情一僵,十分不满的看着柳夫人出言训斥:
“我一直念着你身娇体弱当年意外滑胎,你就差点死于非命,所以平日里我对你疏于管教,谁曾想你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如今殿下才回来,你就当面挑拨是非,难不成你还想让殿下再搅和进当今这滩浑水里吗!”
“娘娘明见,妾室可不是这样想的,妾室只是觉得冤枉,凭什么我们永宁宫这么多年畏首畏尾的做人,而其他的王爷殿下一个个耀武扬威,过得那般惬意自在,如今左右殿下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赶紧和殿下说明这边的情况,帮助殿下了解呢?”
听到柳夫人滑胎,赵长宁表情有些僵硬,他狐疑的看向柳夫人记忆之中,自己确实和这女人共同躺了一夜,难不成这男女之间躺一夜就能让对方有身孕?
如果真的是他的事儿,失去的也是他的孩子,那这个女人就要让他好好思量了。
娴妃一看儿子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心里也有些慌乱,这种丑事如今闹到儿子面前据实相告也没有证据,如果任由儿子误会,只怕这个女人真能进永宁宫了。
一想到这儿娴妃就觉得自己头大如斗,她索性扶着额头软软的向后倒。
几个人七手八脚赶紧把她扶住,赵长宁更是扭头对着云雀大喊一声:
“女官,快来看看我母妃怎么回事!”
这一句话把屋里三个女人都给叫住了,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云雀,云雀此时撩起衣袍,大步上前,半条腿搭在踏边,伸手掀开娴妃的眼皮查看,顺手摸住了她的脉门。
娴妃差点下意识把手甩开,硬生生控制住了,儿子就在眼前自己要是装昏倒,被发现那就更难看了。
她假装虚弱开口:
“这位女官也是你身边人,跟着你身边很多年了?”
林宛如和柳夫人的眼神顿时像刀子一般像自己割过来。
云雀心里冷笑,就看着赵长宁怎么圆这个谎。
这老太太一点毛病都没有心跳脉搏比自己都正常,估摸着是这两个儿媳妇之间有什么猫腻又没办法对已经离开多年的儿子说,索性装晕罢了。
赵长宁是真心担忧母亲,他双眼紧紧盯着云雀,无声讯问,云雀点头。
“娘娘并无大碍,一时间大悲大喜,情绪过激所致,再加上屋里人确实有些多,声音嘈杂,娘娘凤体欠佳,卧床休息一日,再服用些益气养神的丹药就可以恢复。”
赵长宁。听着云雀毫无波澜的叙述着母妃的病情。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他冰雪聪明一下就反应过来母亲在装病,可是自己才回来,为什么母子相认之时母亲要装病?他狐疑的目光不露痕迹,在两个女人身上停留两秒就转开了,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无论前边还是后边,都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啊。
“儿子如今已经回来,以后也不会再离开母妃身边,我们叙旧的时间还久,既然母妃身体欠佳,就先让母妃休息,来人送母妃回卧房。”
“殿下。”
林宛如羞红着脸。
“娘娘一向有我贴身伺候已经习惯,我最知娘娘平时需要什么,望殿下恩准我还在宫里,照旧伺候娘娘。”
他看向眼前女子,怎能看不清那女子眼底浓浓的希冀,只可惜,经历如此艰难,他早心如止水。
况且自己给不了回应,不如直接忽视掉,把他们照顾好,尽到自己的责任就行了。
“你是王妃又不是像她一样,有品阶的女官,怎么可以日复一日,在后宫中默默无闻的伺候,来人传我的令,送王妃回自己房间休息。”
林宛如还要再说,却在触碰到他目光时,默默收回了话语。
至于柳夫人自然知道,连王妃都留不下,自己算什么索性也就告辞了。
等到她们都下去了。
娴妃睁开眼,看着眼前人颇为疑惑的问:
“儿子,我只问你一句,你难道想娶这位女官为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