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的身上是贯穿伤和拖拽伤。
他处理每一道伤口,双手都是抖的,马队已经跑的零零散散地上全是尸体,他就这么不管不顾在一群死尸和掉的七零八落的货物里面来回翻,找最后自己满身满脸都是别人的血,他也全然顾不上。。
努力抱着自己能找到的一切物资,双手拿不过来,就把衣衫拿起来兜着。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还活着。
他找到一处草窝,这草窝子里的草,一看就是某种动物的窝,现在顾不得了,他在周围撒了好多刺激味道的东西,甭管香料还是什么胡乱撒了一气,至少动物敏感的嗅觉闻到这些不敢贸然进来。
手里的东西找的差不多,他费尽心才找到一个还没破掉的水囊。
云雀就像瓷娃娃一般脸上都是不正常的,青白色,如果不是能看到那快要消失的脉象,他都要以为自己失去云雀了。
在这天为被地为床的地方,他毫不迟疑撕开了云雀身上的衣服,从肩膀向下全是狰狞的伤口,到了裤腿位置他侧过脸去不忍看。
但他是医生,这是他最爱的人,他必须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伸手给了自己两巴掌,脸颊都被扇的肿起来,他稳住心神,让颤抖的手慢慢恢复平静后一点一点处理起伤口来。
没有水清洗了就上酒,云雀已经失去意识,只有身体本能的抖动,他伸手摁住那乱动的肢体,毫不心软,用酒将伤口清洗好以后,该缝的地方缝好,该上药的上药。
破破烂烂的云雀,他一点点修补成最完美的样子。
一切做完以后他已经脱力,可他不能休息,在箱子里找出几件衣服,但都不满意,他环顾四周的死尸,找到几个比较干净的蹲下身去毫不迟疑,从尸体上把衣服扯下来,所有沾了血渍的地方全部扔掉,就是这些破布他撕成长条一条一条把云雀包裹的严严实实,其中他没有一点男女之情,有的只是万分懊悔和怜惜。
从少女的胸上贴过去,他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免触碰到伤口,造成二次流血。
包扎完毕云雀躺在那儿,他又细心的给云雀把脸上的脏污一点点沾去,云雀爱美,更爱这具身体,他可不忍心云雀醒了以后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他背上的伤口早就干涸,强行去拉云雀时候手上的皮肉翻开伤口,这一会儿已经凝固,他也全然不顾。
把云雀弄好以后,他只用了一刻钟草草给自己包扎一下,从云雀的腰间掏出师傅留下的小药瓶里面,就是他宫门的无上灵药。
百草萃。
一人吃下两颗,他又用布条温柔的蘸着水一点点给云雀濡湿嘴唇。
大漠的月亮格外亮,又圆月光柔和的洒在大地上,仿佛这人世间的纷争,都像梦境里的一场幻梦,月光洒过,一切都如梦似幻。
他就这样小声的和云雀说着话,一点点给云雀补充水分,后半夜云雀开始高热,他用酒一遍一遍为她擦拭。
天明将歇。
大漠中又干燥,但凌晨在这草丛之中,又会降下冰冷的露水露水,在荒草叶上凝结成水珠,最后不堪重负掉了下来,冰冷的水珠滚落在云雀的脸颊,生命力顽强的不可思议的云雀缓缓睁开了眼。
一瞬间身体的感知全部回笼最开始是麻,随后就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浑身上下都像被敲碎了一般,那些上过药缝合过的,伤口里面残留的药和酒作用也都展现出来,云雀只觉得自己全身又胀又痛,躺在这儿除了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再受控制。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想吐。
看样子又伤的很重,这种濒死的感觉自己品尝过很多次,身体竟然也慢慢习惯了,熬过最痛苦的几秒,以后云雀闭上眼,最大限度保持体力,不用想是谁救了自己,在这荒无人烟之所只有他会为了自己拼命。
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
云雀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听到身边有细细的动作,才试图睁开眼。
宫远徵也凭着强健的体魄和从小就用各种仙丹,妙药,滋补的体能硬扛过了这波。
他黑着眼圈,满脸憔悴,但根本顾不上自己挣扎着,过来查看云雀的情况,又伸手在云雀头上摸了一把湿透的布巾,早就干了,他用水囊里为数不多的水浸透以后,又给云雀放回额头。
“宫,宫远徵。”
“你醒了。”
“我死了吗?”
“还有心情逗我,看来你又熬过来了。”
云雀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他把云雀小心翼翼扶起来,倚着自己找来的木箱子云雀,这才发现自己基本上是赤裸的,但又不是上半身绑满了绷带,胸前更是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仔细看这绷带十分粗糙,到处都是线头,再看看材质,云雀没忍住。
“你连死人都不放过,人死了还要被你扒衣服。”
“古话说的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赤条条的走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这东西对活人还有用,都是一桩功德。”
云雀说不过他。
这时再向前面看,只感觉惊心动魄。
昨天短兵相接的地方,现在有如同修罗地狱,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翻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也受伤了,没有力气再去处理场上的死尸血迹遍地伸手一处场上的人死状十分凄惨。
如果是自己孤身一人,昨天必然会被杀手杀死。
宫远徵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离自己而去。
云雀心里默默记下。
“我倒是想让他们死有所归,可是一来我没有拆手的,东西二来把他们都埋了,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人会为他们的死申冤,不如就这样,过往的人们会报官的,齐墨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留下一些隐秘的记号,给他报个平安。”
事已至此,别无它法。
两个人勉强休息了一会儿,也不知他在哪儿,找到了一匹幸存的骆驼,这骆驼昨天惊慌失措跑了许久,如今也没有多少力气垂头丧气跟着他走过来,云雀坐到骆驼上,即便十分轻微也疼得呲牙咧嘴。
“你要忍着点儿,我们要继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