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柒。
他抬手后面站着的三个人随着他的手势慢慢向后退。
一直退到屋子里恢复原状。
他驾轻就熟,拿着熏艾在其中一人的膝盖处环绕,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他也不曾改变神色,甚至都像不曾感觉到来人了一样。
“梁大叔,这么多年你这腿阴天下雨就疼,我不跟你说了吗?不能下水天,家里的地能种点棒子就种棒子,水稻收成是好,可你的身体遭不住。”
梁大叔双眼圆睁,抖如筛糠,愣愣的望着眼前浑身带血的男人。
他越恐惧,那人笑得越灿烂,沈郎中熏好一条腿看艾条没剩多少,回手要摸却摸到了冰冷的刀尖。
寒鸦柒笑得奸佞无比。
“郎中,我刚刚受伤了,给我包扎下?”
“受伤了?你快坐下,我给你看看。”
沈郎中起身被他这一身血腥味吓了一大跳,伸手指着他身上半天才出声:
“这位公子,你这身上这么多血,伤处到底在哪里?”
寒鸦柒挑眉。
倒退两步,稳稳坐下,叉开腿,伸手捂住膝盖,似笑非笑。
“这腿里有两根钉子,当年太年轻了,跟人家打架,不顾生死受了伤,昨晚上被水泼了,现在疼的厉害,郎中可会看呢?”
沈郎中陪着笑,翻出艾条点燃,一边给梁大叔熏艾,一边从善如流的回答:
“这位公子身上有这种大伤,可不能沾水呀,您受了这么大的伤,要多加休养才行。”
屋里几个病人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在他眼里甚是无聊。
寒鸦柒随手翻动着桌上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些乱七八糟的药材,拿起两根,放鼻子底下闻闻,最简单乡下的粗糙草药连精心炮制都没有,也不像是大铺子出来的,是郎中为了省钱,怕不是自己挖来随便烤烤就拿来用了。
可这老头不仅不慢对自己这满身杀气视若无睹,光是这样的气度,就不是个山村野夫能有的。
他昨晚上来的,匆忙趟着河,整条腿疼的厉害,这人死之前能有点用最好,他会给对面不痛快的。
“师傅,我回来了。”
沈郎中浑身一僵,面部肌肉剧烈抽动着,该死,怎么忘了,宫主还在!
他一动不敢动,身上有一点异常,被这个杀手看到都会害了宫主。
“让你出去多收点东西,你又偷懒。”
“师傅现在才开春进山采药的,没有多少人都忙着种地呢,我能收回这么多都挺不错的了。”
宫远徵手脚麻利进来把筐放下也不嫌药草上全是泥和灰尘脏,用手一根,一根仔细掰面对师傅的指责,他小声不满的嘟囔着。
寒鸦柒满脸兴趣盯着他。
五官端正,长手长脚,虽然脚上踩着草鞋,可他衣服上不见补丁,仔细看手腕和脖颈处的皮肤还挺细腻,不是村里的苦孩子,再加上对着郎中心有怀疑,让他一下就对地上的小学徒起了兴趣。
“郎中,我看你这病人挺多,反正就是熏艾让他来。”
“哎哟,可不敢,他毛手毛脚的没学多长时间学艺不精,万一考着您我可担罪不起,我马上就好,您再等等。”
寒鸦柒能听他这些辩解,刀往桌子上一放,锵啷一声,屋里几个人吓的都没了动静。
他笑着说道:
“我就看他可以,过来给我治病。”
宫远徵还在不满嘟囔,听到这说法,抬头不相信的上下看了他好几圈,再看看郎中,压住心里的火,装成不情愿的样子。
慢慢走到他身边,还没等伸手过去。
寒鸦柒突然手腕一转举刀就砍,宫远徵堪堪躲过,一个滑步,二人相对而立。
寒鸦柒怪笑:
“我就知道你会功夫,识相的,把知道的事儿赶紧说出来。”
“我们行走江湖,谁不会点儿三脚猫功夫,我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事儿,我拿什么给你?”
“有好好的糊口手艺不学,学别人油嘴滑舌,郎中,你这学徒居心不良,我好心一次,帮你杀了他。”
看他这架势。
宫远徵知道,他不一定是认出自己来,但是他想滥杀无辜,屋子里面还有几个无辜的村民,再加上沈郎中,他不能和这家伙在这儿硬碰硬。
眼睛一转观察地形。
他装作害怕的样子,把篮子往地上一扔,转头就跑。
寒鸦柒能让他跑脱?怪笑着就追了出去,他在院门刚刚跑出去,这边儿翻墙就出来了。
全程都是眨眼之间完成,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大路上飞驰起来。
寒鸦柒的虐杀举动,让宫远徵起了杀心,他飞速带着寒鸦柒往后山跑,护卫队看到首领跑出来,当然要跟上。
寒鸦柒手一挥:
“跟紧了,别让他跑了给我追!”
像一群飞鸟掠过大地,村里的人们吓得在院子里不敢出来,紧张的盯着眼前。
云雀听到外面的动静,坐起身来。
柴嫂子推门进来,满脸紧张。
“那个学徒被护卫队盯上了,姑娘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现在不能出去,护卫队人多,你出去也是枉死。”
听到这话,云雀怎么还坐得住?
她起身给柴嫂子跪下磕了个头:
“请嫂子把我来时穿的衣服给我,这面具我也不戴了,他们在僻静处打斗,我瞄准时机进场救人,嫂子的大恩大德若我能活着回来,再给嫂子回报!”
“姑娘!你就一定要去吗,那人就这么重要?”
云雀目光坚定点点头。
“我跟他之间荒唐关系挺多的,但我得拍新窝说一句,他真的对我好,今天这个人我必须得救!”
柴嫂子听他这么说,像是下定了决心,让她慢一些,回声推开一个从未打开的柜子,不知在里面扭动哪里的机关,就听到柜子里面发出声响后,开了一个暗格,柴嫂子在里面抓出一把崭新的剑来。
下定了决心一般递给云雀:
“这是我们门派的信物,见到这把剑就如同见到掌门,我卑鄙无耻不敢让柴大哥冒险,只能妄想借姑娘之手为我们几十条人命报仇雪恨!”
云雀低头看,只见了剑刃锋利异常,发出微微的嗡鸣声。
她想都不想伸手拿过,把柴嫂子扶起来:
“嫂子,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和大哥对我的照顾,我永生难忘,这一件事我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