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还要女官在旁边侍奉，真是沾了郡主和殿下的光。”
云雀真是心里忍不住想翻白眼，能不能不要有事没事就把我拎出来说只是一个女官爱不到各位贵重大人的眼。
她真是搞不懂为何令狐泽瑞偏偏捏着自己有事没事的说，一晚上提了最少七八次，搞得大家看云雀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连赵长宁都忍不住，有些想问他们是不是认识啊？
可令狐泽瑞依旧我行我素酒过三巡，舞姬献舞，这大漠风光影响到了边关内外的百姓。富贵人家的酒宴上也常常有西域舞姬，他端着酒杯，一边沉浸的看歌舞，一边悠哉悠哉的说道：
“记得小时候随父亲一起进京面圣，也曾在京城的酒宴上见过舞姬，后来问了才知道是京城舞乐坊的七品女官，美若天仙，动若脱兔，这么多年给微臣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如果是七品，那确实凭技艺傍身，但是云女官位居五品已经算是可以临朝面圣的地步，自然不能再做这些事。”
赵长宁的忍耐可也是有限的。
“令狐大将军这样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问问大将军，我曾见过有人舞剑虎虎生风，技艺高超，问了一下，竟然只是个街头卖艺的，可我看那把式比起戍边的将士也不差呀。”
“郡主慎言！”
令狐泽瑞砰的一下把酒杯放到桌上，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可林月儿丝毫不慌，她端起酒杯的一瞬间，脸色也变的阴沉：
“就算你是镇国大将军，也该知道，男女有别，特别是一个男人评论一个女人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言辞，即使大将军，心里觉得舞女卑贱，可以要分是谁的舞女，若是令堂身边的舞女大将军也这样出言讥讽吗？，”
“月儿别胡说，令狐老将军为人忠厚，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赵长宁这不是劝架，这是火上浇油，果然林月儿极其上道：
“可我听闻，令狐老将军整顿军务劳苦功高，每每疲倦至极家中私设家宴，会有西域的美女献舞，一群花钱买来的奴隶，也未见令狐将军说过一个字，今天怎么对本郡主身边的女官倒挑三拣四起来？
令狐将军是不满本郡主身边有女官侍奉，还是令狐将军觉得，不是将军亲自辨认出来的，本郡主不配当这个皇太女！”
令狐泽瑞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走到中间跪了下来：
“微臣从未有此疑问，郡主千万莫要多心，微臣吃了酒有些糊涂，向云女官赔罪，还望女官大人有大量莫与微臣计较。”
他可太清楚，这个小丫头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心计，那一定是身边有人给了她主心骨，而这个人不可能是赵长宁，那就只剩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云雀了。
他的直觉没错，可如今，他发现想要立刻做什么也很难，忽然想起父亲临出门时对自己的叮嘱，令狐泽瑞心里猛的一抖，自己托大了。
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云雀仿佛不认识林月儿了。
这份气势，这锋利的言辞和那处变不惊的高贵姿态，都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得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儿不是哥哥说你，你也莫要太紧张，令狐将军也是因为您云女官出色，难免多看两眼，心中好奇，他一个军营出身的不会那些弯弯绕话直了点。”
赵长宁赶紧出来和稀泥。
林月儿这才罢了：
“好了好了，令狐将军请起，我也是有些激动罢了，令狐将军莫要和我这小丫头置气。”
“微臣岂敢，但郡主聪慧异常，遇事风范超群，太上皇能找到郡主真是大喜事！”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先压制后鼓吹，互相玩这一套。一场酒宴虽说宾主尽欢，但是也等同于是互相显示的舞台，夜深了，酒也冷了。
林月儿喝了不少桂花酿，小脸粉扑扑的，丫鬟扶着郡主回防正在拆发髻，云雀的脸出现在铜镜内，她随口说道：
“有女官在，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丫鬟都退下去，并顺手解开了帘布，空间内只剩她们二人，林月儿看了眼云雀：
“劳烦女官帮我卸妆。”
云雀走上前来，半跪在她身后，随手拿起木梳一点点梳开发辫：
“今天晚上郡主好威风，郡主能像今天这样，何愁日后不能变成人中翘楚。”
“云雀姐别笑我了，我这也不过是临场反应，你不知道说话的时候吓得我手都在抖。”
“以后郡主自然会习惯，对了郡主，你说晚宴之后要同我说些秘密的事情，我特意前来如今四下无人，不知郡主要对我说什么？”
“今天晚上说的话太多了，我一时记不起来，帮我卸妆以后，容我躺下想想。”
檀木制作的木梳子闻起来有淡淡的香气，平时妇人们尤其喜欢买这种梳子梳头发不伤发质。
如今梳齿向内，紧紧贴着那纤细的脖颈。
云雀的脸在她耳边露出一些，锋利的眼神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浮在表面底下是隐隐的怒火：
“郡主，我真想割开你的皮，看看这皮下是什么样的面容！”
林月儿眼神一变，反手就刺，可惜云雀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几乎是瞬间就反手敲开了她的手，木梳子一瞬间划过肌肤，那光滑的人皮竟然划出了褶皱，从胸口处往上卷，云雀下意识的手撑地借力倒翻瞬间，扯下一层恐怖的皮来，‘林月儿’伸手去扯，柔韧到极致的人皮也禁不住这大力的拉扯呲拉一声，半张脸被云雀活生生撕去！
露出下面的皮肤！
二人分对而立。
‘林月儿’缓缓伸手扯掉了面具，露出下面一张脸，云雀眯眼。
“好久不见啊，阿云姑娘。”
“月儿在哪儿？”
“阿云姑娘，今晚你差点儿被令狐泽瑞当场借故拿下，是我救了你，你不应该先向我道谢吗？”
“紫衣，你是要取代月儿？也对，你的出身没有月儿尊贵。”
云雀是最懂的，如何一句话激怒她的。
果然，万山红一把扯掉剩余的面具：
“本郡主比那野丫头不知道高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