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听到这里也不是很吃惊。
有些事情关上大门，外人根本不知道宅院里面什么样的斗争没有，为了利益什么事儿都会做，男人猜忌女人，女人提防男人。
更何况他是王爷。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一个能让万山红，最终坚定选择了宫子羽的原因。
就是争年累月的宅斗，让万山红沦为了牺牲品，也让万山红早早看到了人情冷暖，才会最终在宫门这场争斗之中暗中推波助澜，向无锋推了宫子羽。
也把自己不多的真心都给了他。
因为宫子羽就在当家主之后还被他和二哥一直用不是家主亲生儿子这个借口攻击过很多次。
宫子羽借酒浇愁的时候一定和万山红提过这件事，无形之中在万山红心中留下了自己柔弱可期的形象。
他一下明白了好多事儿，难怪自从万山红进入宫门，自己几次都感觉到了若隐若现的杀机，他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心里有了个大概。
如果是这样，那么南王对于这个女儿如此重视，就一定有隐藏更深的原因。
可此时云雀却已经和乳母交谈到了下一阶段。
“小妮儿为什么要送到府里来？她还那么小，当时大小姐也才几岁，两个一样大的孩子在一起，肯定会吃亏呀。”
“不会，怎么会呢，老爷把我送到夫人身边，就是为了能在单独一处院落安置我们，有了小妮儿以后，我给夫人当乳母，这才留在院子里，王妃也没有理由把我赶走了。”
……
好嘛，合着这还是个感情债。
云雀习以为常。
乳母用钉子狠狠的钉着木头，钉着钉着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有情绪，逐渐暴躁，云雀仔细观察着她的行为举止，等到她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时，不着痕迹往后退两步，忽然乳母一改老实本分的样子破口大骂起来：
“贱人，贱人！！！”
她一下一下用斧子砍木头，力道又准又狠，木屑纷飞，原本定的还算结实的架子，慢慢趔趄了起来。
小木马的雏形被乳母砍个稀碎。
“贱人，算计我，坑我，让我背锅，还害了我的女儿，那我就害她！
我喝了蒙汗药再喂奶给她女儿吃，等人牙子把人抱走，我就去告诉贱人女儿丢了，她生不下来孩子，疼的喊，喊到疼死。”
“南王敢说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妃不好惹，他更嫌弃女人麻烦，要不是有个男胎，没法交差，他一刀就把院里的我砍死了，他打我，他往死里打我，让我疯，让我撒谎，我不干，我把我干的事儿都告诉他，他却乐了，他说我是个正常人，可以和上面来的人说话了，我就跟他们讲我怎么做的，我是怎么办的！”
她说着说着忽然捂住了嘴，很紧张的样子。
“我在王爷面前说，我在来的人面前说，我还跑到皇帝面前说了，当时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凶狠的盯着我，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个正常的，嘿嘿，做木马做嘛，做多了，人就正常。”
云雀把小燕子的贴画给了疯女人，疯女人可高兴了，抱着贴画又亲又啃，而且看样子要回房间，他这心放下来，刚要走出来，疯女人忽然回头对着云雀一指眼神凶狠的说道：
“他的血脉不正常，你靠近他或者靠近他的孩子，你会死，还会死的很惨哦。”
云雀是慢慢后退着走的，全程都没有与疯女人的视线错开，一直退到他藏身处，用余光示意他跟着自己走，他点点头，一声不响跟着云雀，从院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他回头却发现那疯女人正歪着头，提着斧子笑呵呵的看向门口，两个人的目光仿佛隔着昏暗的天色相接，那眼神像在看死去的东西一样，他心中一惊，慢慢离开了。
回到房间云雀脱下斗篷，他伸手去接，这才发现云雀的手冰冷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以为是刚刚外面太冷了，可他只穿着单薄的衣服，而且现在的天不可能这么冻的人浑身发凉啊。
“怎么这么冰？我去弄些热水来。”
“你别走。”
云雀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怜，她低垂着头，发梢遮住了她的眼睛，整个人都轻轻靠在他的腰间。
“怎么了？你带我过去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我后悔了，我不该过去的。”
宫远徵从未在云雀嘴里听过后悔这个词，云雀做事目标明确，手段干净，什么时候会后悔？
他轻轻环住云雀的肩。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云雀闷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我知道我们现在看起来安全的处境都是假象，随时会被打破，我怕南王会对付我们，就想着找一找有没有保命的东西，那疯女人就是被我找到的。”
“可那疯女人越来越疯，我第一天见她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疯女人虽然是万山红的乳母，但是身上有很多谜团，现在不光这疯女人，不是咱们的保命符，还可能是咱们的催命符。”
“不过就是南王一个玩物，就像万山红的母亲，虽然得宠，但实际上死的很惨，而全程南王并没有过多关注。
王妃更不用提，听这个疯女人说的，王妃还颇有些治理后宅的手段，不用怕，虽然你我都知道这乳母的真实身份，但南王不太可能灭我们的口。”
云雀听他这么说更是紧紧的抱住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刚刚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一个更可怕的事儿！”
“万山红的母亲，根本没死，她备受打击疯了，有人给她制造了一段记忆，杀了一个女孩子让她相信是万山红干的，她到处去说万山红杀人，她变成了压死万山红的稻草，她为什么会活着，太上皇，皇帝，贵妃，甚至是下来的大臣，明知道这个女人疯了，为什么还让王爷留着？”
宫远徵冷冷的说道：
“等万山红把宫子羽带进宫，坐实了郡主和驸马的关系，甚至等到若干年以后，万山红生下孩子，她那些野心和谋划，会被王爷他们一把击碎，如今如此，倚重万山红，就是大家都在让这两个女人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