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回忆就像横亘在这生与死之间的桥梁,云雀的眼中那么猩红是无数姐妹的血,她怎么能这么轻易被三言两语所打败。
即使身上还有伤,但是这凌空一击,仍然义无反顾的决绝,点竹挥动衣袖半空中如同出现了无形的墙壁,云雀像是碰在了坚硬的岩石上一样,即便她咬牙用尽全力仍然无法穿过那层屏障!
月色依山落。
晨曦的光缓缓,撒向大地也撒向了这鬼绝一夜后残存的现场,在晨雾之中,那女魔头像妖怪一样,她只是挥挥衣袖,云雀就无法再进半步,而其他人又不敢轻举妄动,如果让点竹杀性大发,云却必死无疑。
焦急的泪珠凝聚在眼眶还缓缓落下,云却没有任何一刻如此恨自己功夫。为什么这么烂,想要报仇为何这么难?
她眯眼反手从腰上摸出几枚针,对着下面的人射了过去,点竹。嘲讽的神情越来越明显故意放慢动作在云雀,眼睁睁的注视下,右手向下一沉,几枚银针就像有了眼神一样,又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去处,乖乖的被吸走了。
随后她右手一扬,半空中一声闷响,云雀倒飞出去,她高高的马尾顷刻被打散,随着发梢凌乱的飞舞,整个人像落叶一般坠落下去。
“阿云!!!”
宫远徵迎身而起,接住云雀,还未落地软剑出鞘,宫尚角刚要张嘴,上官浅喊道:
“她吃了红蛊!!!”
宫远徵恨不得能吃人的目光,狠狠的与女魔头对视着,但手中的剑终究没有举起来,而是快速拉着云雀退下。
就在这时候,远方传来袖箭破空之声,回头看天空中有几团颜色各异的云烟,众人都回头望,上官浅面上一喜激动的叫:
“是御林军!贵妃娘娘只怕你也是独自出来,如果太上皇知道后宫嫔妃擅自离宫,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你可以在外人面前伪装,但皇权之前你根本就没办法藏住自己的秘密,你们不过是利用的关系,他如果觉得你脱离掌控,不用我们出手,你也活不过明天!”
点竹的手已经微微抬起,似乎被上官浅这一番话震慑到,想了想又轻轻放了下去,嫣然一笑。
“想找本座报仇的人太多了,你们要排着队来,还有你们几个的功夫一起上,如今也动不了本座分毫,上官浅你给本座下毒一次,阴差阳错,却让本座另辟蹊径,修出绝世的武功,本座如今红蛊傍身,就算你一眼认出你,又有什么能伤害到本座的本领,鼓上蚤而已,本座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裙摆摇曳,随着晨风吹拂,轻纱的裙角扬起,披帛如云烟围绕着华丽高贵的女人,她。没有用功夫,而是转头一步一步离开了破庙。
云雀一口银牙咬碎又一次自己失败了。
又急又气,晚上才用草药调理过的身体受到情绪波动,最终噗的一声吐出口血人倒了下去。
惊魂未定的上官浅,浑身微微颤抖,手也紧紧攥着,本以为他会来牵,可没想到他始终在原地站着,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无法做到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到这儿,上官浅看着旁边着急万分的宫远徵,默默的笑了笑,转身要离开,田小苗,不知何时走到了跟前。
上官浅沉默的伸手推开田小苗一个人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宫尚角默默攥紧拳头。
而田小苗只是愣了两秒,果断决绝的追了过去。
“哥,你就这么让二嫂走了,你也看到了那姓田的……”
“你好好照顾云姑娘,既然是御林军来了,那今天必然是要有个交代,我们要随时观察,虽然点竹没有指名道姓,会抓走谁可点竹要是交不下差的时候很有可能随便指一个背锅的,我去看一看。”
宫尚角落荒而逃。
只留宫远徵抱着昏过去的云雀,周围没有人,这地方也不方便再停留,他抱着云雀看向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开,哥哥说的对,万一那女人上来魔怔劲儿,给他们头上安帽子就糟了,早走早好。
而云雀要报仇,如今看越发艰难,一介平民如何能与皇权相抗衡。
顾不上哥哥嫂子那边风起云涌,他带着云雀赶紧离开,离开时候遇到了小波的士兵,他也躲着点,两个人远远的绕着小路,快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山野沟壑杂草丛生灌木,更是肆无忌惮生长,走在路上,毒蛇猛兽,时有出没这一路走的并不轻松,好在他来之前也是看过地形的。
虽然云雀伤的不轻,但人不是一直昏沉,有时候清醒一些,会无限惆怅的沉默不语,他知道云雀,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也不能硬要云雀接受这个现实就好言宽慰,两个人一直走了三四天才走到了一处平缓的平原地带,在河边,他们看见了许多打鱼和撑船的人。
宫远徵这几天不停的在山上找草药,给云雀煎了喝下,好歹是让云雀的伤势没有进一步恶化,但是新伤旧伤加,一起云雀的功夫,不进反退十分愁人。
连带着她娇美的容颜开始黯淡无光,眼眸中那永远清清亮亮的水光也仿佛干涸了一样,云雀坐在船舱里,忧伤的单手托腮,眼泪,大颗大颗从脸颊滑落。
她太恨自己了,真的好恨自己,没有上官浅的狠,也没有万山红的毒,更没有点竹的强大精神。
眼神透过船窗向外看,能看见岸边牧童骑着水牛吹笛三三两两的妇人,端着木盆在河边浆洗衣服。
人们的衣裳十分灰暗,看得出来也不新,有的还全是补丁,但是每个人都笑得很通透,没有一个愁眉苦脸的生活,真的那么甜吗?不是的,那他们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云雀却想不明白。
宫远徵在船头煎完药端进来,看到云雀的眼光向外望去,他把药碗放在桌上。
郑重的坐下来跟云雀说道:
“你没有做错,你也没有偷懒或者松懈,只是你的力量如今不能完成报仇这个愿望,我叫了船夫送我们一路向北,走出去,去找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去学艺去学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