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因为今日请安，皇帝怕苏鸢受委屈就赶过去安慰了呢。
只是孙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长乐宫中竟是这样一副场景。
“听说陛下因着那丽美人的容貌，前一段时间很是宠幸，现下来臣妾这里，是不是要怪罪臣妾罚她。”
苏鸢看着皇帝，目光澄澈，语气酸极了。
少女撒着娇，用手只是轻轻拽着皇帝袖子，行为在吴总管看来已是非常失礼。
不过皇帝都没说什么，乐意惯着，他做奴才的也不会触人霉头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很少有人敢和皇帝这样撒娇，比起后宫女人千篇一律的温柔大方，进退有度，苏鸢这样倒是新鲜。
使几分小性子，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管。
至于那个丽美人，惹了苏鸢不高兴，那就就多罚些时间。
“可满意了？”
“臣妾可没那样说，是陛下您自己要那样做的，和臣妾无关。”
宣德帝是少有的轻松，难得见苏鸢这副模样，甚是娇俏可人。
感受到老皇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苏鸢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刚刚撒娇的那些话带的恶心也一起翻涌上来。
只是她还要压着不适，继续服侍皇帝。
现在是白天，皇帝一时半会还不会做什么。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皇帝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苏鸢只觉得这时间过得极为漫长。
皇帝来这里一下午，还给了丽美人惩罚，无疑是扇了惠贵妃一巴掌。
苏鸢想着，本来只是她本人来动手，惩罚丽美人，也算是下了惠贵妃脸面，报一报白天的仇，没成想皇帝能来，苏鸢也就将计就计，好好打一打惠贵妃的脸。
只是她错估了皇帝对她的热情。
沐浴之后，老皇帝眯着眼看她，手迫不及待的伸过来。
香炉里没有燃香，只是放了一杯热水。
闻不见的味道慢慢扩散，抓住皇帝沉入梦境。
苏鸢站起身，确定炉中香料早已被热气激发完毕，把水倒在了一旁的盆景里。
她不燃香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而是因为她不想和皇帝染上同样的气味。
所以这些香料早就设计好了，没有味道，也不必点燃，只要高热便能激发出来。
到时在宫中只需要说自己不喜香料，不燃香便可。
这样一来，别人即无法通过此事加害于她，也能让皇帝产生不同的印象。
除了这张脸之外，要让皇帝感受她的与众不同，才能最大限度留下印象，为苏家争取时间。
皇帝身在梦中，抱着被子，只觉得女子柔软的不可思议。
而他更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有用不完的精力。
在其他妃子处，远没有这种感觉。
第二日醒来，老皇帝神清气爽。
“臣妾服侍陛下更衣。”
“不必，爱妃昨晚辛苦了。”
老皇帝由宫人伺候着更衣，想到昨晚，不禁有几分后悔。
他原是怕苏鸢恃宠生娇，摆不清自己的地位，去宠幸了其他人，而且后宫之中也需要他来平衡，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如此美人，娇惯一些有何不可，他不来才是损失。
苏鸢等到皇帝走后，照旧叫人放水沐浴。
皇帝刚刚的神情……
苏鸢有些预感。
“小姐。”
苏鸢让其他无关人等都退下，打开觉秋递过来的信纸。
“甚念。”
没有落款。
苏鸢把纸撕碎揉成一团化在水里，随意泼了出去。
“小姐，可有要事。”
苏鸢摇摇头。
不过是慕容沣又想见她罢了。
不是前天刚见过吗？
苏鸢思绪一顿，不对，上次见应该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那现在也不行，这几日怕是都抽不开身。
“不。”
觉秋找到前来传信的慕容沣的人，只说了一个不字。
接收到消息的慕容沣：“……”
“没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王爷，刚接到消息就从宫中递过来的暗卫摸不着头脑。
王爷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传信的线人是如此说的。”
慕容沣看着暗卫：“那线人也没有尽心，你也不尽心？”
暗卫一头雾水。
那些线人完全没有被收买的可能，他就更不会了。
“属下对王爷忠心，日月可鉴！”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暗卫猜不透慕容沣在想什么，只得离开了。
男人在书房静静坐着，白纸上一个字也没写。
“王爷，该用膳了。”
这一声把慕容沣从思绪里拉回来。
苏鸢没让他去是一回事，这府中的戏还是要做给别人看。
“慕青。”
慕青会意，瓷盘子掉落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碎瓷片被清理出去。
“近日抓到的人审出什么了吗？”
“仍然没有，各种手段都用尽了，他还是不愿意，甚至想要咬舌自尽，不过被属下发现及时制止了。”
“给他换上仆人的衣服，抬出去吧。”
慕青知道王爷想做什么了。
“是。”
不久京中便有消息，余安王最近越来越不寻常，狂躁之症愈发严重，这几日还从府中抬出了一个仆人的尸体！
消息能传播这么快，老皇帝功不可没。
“上朝。”
慕容沣第二日早早便穿戴好朝服，准备会一会宣德帝。
“余安呀，朕知晓你有狂躁之症，京中传言你不必担心。”
“谢陛下，臣认为这些流言不足挂齿，本就是他们以讹传讹，当不得真。陛下知晓，臣一向不在意这些。”
慕容沣身躯高大，直直立在皇帝面前，不曾弯腰。
说起此时时有几分懊恼，好像是觉得没有掩盖住这件事，但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在皇帝看来，慕容沣这不甚在意流言的举动就是为了掩盖他狂躁之症愈加严重的事实。
宣德帝心情大好，面上不显，看起来颇为担忧慕容沣，还给了一位太医。
“这是朕身边的太医，不如让他到你府上小住半月，看看能否缓解症状。”
慕容沣看了那太医一眼，收回目光。
“多谢陛下。”
此时不推拒，是为了不惹皇帝怀疑。
慕容沣带着太医回去，一路上极为惹人注目。
还未见过哪个人有这等殊荣，慕容沣真是深得陛下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