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惠贵妃没说话，姚嬷嬷特意提醒了一句：“怕是这几日都要让那位孙小姐在皇帝身边候着了。”
惠贵妃何尝不明白，她年华已逝，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这些鲜嫩的花骨朵儿，可往皇帝身边塞人，多少有些难受。
罢了，当初就做好决定，开弓没有回头箭。
惠贵妃摸了摸指甲：“叫孙玉过来吧。”
“拜见娘娘。”
孙玉的声音依旧沙哑，惠贵妃皱眉，这样可不行。
“姚嬷嬷，去取本宫的鹂声膏来。”
姚嬷嬷叹口气，娘娘这是终于想通了，这鹂声膏可暂时改变人的音色，服下的几天内都可使声音如出谷黄鹂，长期服用更是可以使人声音改变，不过这药没有被拿出来过。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这药中含有大量阴寒之物，若女子长期服用……后果可想而知。
姚嬷嬷看了看殿中女子，没有丝毫不忍。
惠贵妃能走到今日，她的手上沾过多少人命早已数不清，现在更不会去同情一个仅在这里小住几日的人。
不过惠贵妃既然把这药拿出来，说明愿意真正的好好安排。
娘娘总算是没做出糊涂事来。
孙玉微微行礼，接过药，拿起托盘上的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一股剧烈的灼痛之感袭来。
孙玉攥紧手指，偏清丽的小脸扭在一起，她必定要成功。
她早就知道了她活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若是这样还不能出头，她不甘心！
素色衣裙的女子在地上来回打滚，半刻钟时才停下挣扎，一刻钟时，药效完全发挥。
孙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姚嬷嬷上前，托起孙玉送去梳洗。
“那贱人今日穿的什么衣服？”
惠贵妃心气仍旧不顺，送个人还要按照那小妖精的模子来。
“胭脂红。”
惠贵妃随手指了一件，各种颜色式样的衣服早已做好，皆是少女的款式，只是却并非冬衣，而是纱裙。
孙玉身子微抖，想到成功后的荣华富贵，咬牙忍了。
“不必害怕，那边烧着地龙，你且披着大氅去吧。”
孙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孙氏定不忘娘娘提拔之恩！”
惠贵妃冷笑一声：“量你也不敢忘！”
随后挥了挥手，差人偷偷把孙玉送去。
风荷居。
苏鸢立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计算着如何在一会儿让惠贵妃能够成功的偷龙转凤。
雪下的很大，吴公公进来请苏鸢同皇帝一块用膳之时满身的的雪花。
“知道了公公，臣女梳洗一下就过去。”苏鸢故作娇羞。
吴总管看着苏鸢略显朴素的装扮，心中暗暗点头，确实是要打扮一下。
苏小姐也算是识趣。
“劳烦公公在外等着了。”
“哪里哪里。”
苏鸢回到殿内，跟慕青大眼瞪小眼。
“可有消息了。”苏鸢不得已，她在宫中实在是没有人脉，只能拜托慕容沣了。
“惠贵妃今晚就会把孙氏献上，苏小姐您半路可能会被换走。”
“她不怕皇帝发现被掉包了？”苏鸢知道情况，与她像是像，但是从四皇子傅越口中知晓，那个孙玉同她的差别还挺大的。
“她自会做的滴水不漏。”
慕青低头，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哪怕是因为前一点时间的小小风波，惠贵妃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往皇帝身边塞人这件事，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很快，苏鸢就懂慕青什么意思了。
吴公公在外守着，可到底是御前得宠的总管太监，皇帝那边可缺不了这样知晓皇帝脾性的可心人。
如苏鸢所料，洗澡洗到一半，就有人来传吴公公被换走，另来了几个小太监守着。
苏鸢梳洗完毕，却并没有要换装的意思。
今天晚上铁定是去不成的。
苏鸢看着茶杯，缓缓笑了。
这里面被加了料吧，味道不对。
这味道她熟悉，只要她喝下，再在殿中燃的香料里面加入药引子，就会变成上等媚药。
惠贵妃当真是心思缜密，不愧是在宫中混迹多年的人，退路都想好了。
这样的下药方法，谁还能找的出痕迹。
到时若是能够成功，她声名也无，恩宠也无。
可她是补骨，惠贵妃失算了。
“巧儿，把香燃上。”
巧儿知道小姐这是要将计就计了。
“巧儿，明日要委屈你一下了。”
“奴婢不委屈。”虽然不知道，但小姐一定是为了她好。
一位形容猥琐的男子在惠贵妃的人手下顺利的进入风荷居，却发现殿中婢女还站在一边，心下察觉出不对来，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拿银针定住。
“慕青，交给你了，这个人处理掉。”
她还有一场戏要演，不能离开。
风荷居里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女子娇媚的吟哦声，痛苦隐忍，声音并不大。
容貌平凡的能让人看一眼就忘掉的宫人表示事成，传信让孙氏候着。
孙玉听着殿中似有若无的声音，慢慢攥紧衣袖。
跨过这一步，一切便是她的了。
至于这位，失了贞洁还有何用呢？
吴公公看见眼前女子带着帷帽并不稀奇。
半遮半掩最是动人，年轻人就爱玩这一套。
看到孙氏身后的杜鹃时，吴公公皱眉，这并不是巧儿啊。
杜鹃是个机灵的，早就想好了说辞：“公公有所不知，巧儿姐今日犯了头痛之症，不能随身侍候了，所以特意换了奴婢。”
吴公公并未怀疑，左右今天也不是正经去用膳的，不是巧儿也并无大碍。
几位宫人看着吴公公走远，听着殿内女子的声音，知晓事成，处理干净痕迹之后就马上离开了。
第二日，这侍奉的宫人上只会有原来那些人的名字，与他们无关。
苏鸢听着外面的人离开的声音，内力探查确实没有人留下之后，安心躺下睡觉。
“记得明日早起躺在地上，就保持这副姿势，装晕即可。”
巧儿点头，她明白，这很容易。
再说另一边，孙玉被吴总管领着到了皇帝寝殿。
少女身姿款款走入内殿，看着屋内全都是少女爱用的摆设和颜色，心头更热，那位苏鸢尚未有名分便有如此荣宠，她同苏鸢长得像，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