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乐呵了一阵子,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又苦下了脸,“小姐,您今日为何替表小姐说话呢?明知道她跟你早已是水火不容了,处处设计害您,您还对她心存幻想呢?”
苏芷雪对苏鸢不好,从来都是表面上的恭维,府里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好不容易自家小姐醒悟了过来。
她是真的怕,怕她又像从前一样,对苏芷雪唯命是从。
苏鸢拾针的手一顿,冷然道:“若非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谁会管她的死活呢,我也不吃吃多了,撑着了。”
巧儿有些懊恼,自己定是戳到苏鸢的伤心事了,但她还是想不明白。
索性也不遮掩,嘟囔道:“小姐,奴婢笨拙,想不明白。”
苏鸢好笑的摇了摇头,开口说:“你不是知晓惠贵妃的赏花宴是冲着我来的吗?我自然要有所准备,芷雪院那位正是个不错的挡箭牌呢。”
苏芷雪不是想攀高枝么?那她就给她这个机会,只是不知道那高枝让不让她攀附了?
若是让,那皇子后宅美人如云,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如愿如偿进去了,自有好果子等着她吃。
若是不让,正好将她的心思揭露给顾祁看看,也好给他们两个添一把火,将这油锅烧得更热,炸出来的东西才会酥脆呢。
苏鸢一点拨,巧儿恍然大悟,不由得夸赞出声,“小姐真是越发聪慧了。”
这人要是一下子就按死了,自是无趣得很。
小姐留着她,像是招猫逗狗一样的逗着玩,让她以为有了希望,等来的却是绝望,绝望到头,又看得到希望,长此以往,这人心就溃散了。
苏鸢昂首,笑眯眯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这内宅之事,也是同样的道理。巧儿,你可得睁大眼睛瞧好了。”
苏鸢的话音刚落,巧儿还没有应答,自院外便传来打趣声,“我竟不知鸢儿何事会用兵法了?不如与我说说,何为攻心?”
苏鸢抬头看去,竟是苏子意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苏鸢立马站了起来,小脸微红,“大哥,小妹岂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您饶了我吧!”
苏子意是征战四方的少将,沙场点兵、运筹帷幄,她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真是不够看的。
“咳。”苏子意掩袖咳了咳,将身边的两人介绍给她认识,“以冬、觉秋,这便是你们二人日后的主子了,还不快来拜见。”
以冬和觉秋二人这才齐身上前,朝着苏鸢一拜,“属下以冬(觉秋)见过小姐。”
苏鸢被他们的肃杀之气给吓了一跳,“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随后,苏鸢便将苏子意给扯到了一边,小声嘀咕道:“大哥,您这是将苏家军中的人给找了来吗?这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她不过只是想要一个有武功的人跟着她,以防万一罢了。
要是他们真的是苏家军中的人,她可不能要,这不是耽误别人立功了嘛。
“不是,他们二人是府中的暗卫。”苏子意担心苏鸢真的不要,又道:“以冬是男子,平日可以看家护院,等你要出府时,再让他给你赶车便是。觉秋便跟在你身边伺候,出席宴会,比较方便,有他们兄妹二人跟着你,大哥才放心。”
苏子意没说的是,以冬是暗卫之首,觉秋的资质也不差,二人都是他和苏子鹤精挑细选出来的。
不仅武功了得,其他方面也是相当不错。
苏子意都安排妥当了,苏鸢也不好拒绝,只好将人给收下了。
“不管你们之前的身份如何,既然跟了我,那就是认我为主,衷心是首要的,若是胆敢背叛我,那便是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们,然后杀了你们。”
以冬和觉秋立即就跪在了地上,握拳道:“小姐放心,我二人绝不会有背叛之心。”
他们兄妹都是孤儿,都是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捡回来的,他们努力学武,便是为了保护苏鸢。
从前是在暗处,只不过如今换到了明处而已。
苏鸢这才缓和了脸色,让他们起身,吩咐巧儿,“弄玉小筑还有许多空屋子,巧儿,你带觉秋去选一间,至于以冬,那就劳烦大哥在前院给他安排个住处吧!”
后院都是女眷,以冬是个男子,自是不好住在弄玉小筑的。
巧儿应了一声,朝着苏子意和苏鸢行了一礼之后,便领着觉秋走了。
“以冬自有住处,你不必操心。”苏子意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骨哨递了过去,“日后你若是要寻他,只要在府上吹响这个骨哨,他便会来找你了。”
苏鸢接过,用手磨挲了几下,这才点头,“多谢大哥,让你费心了。”
这个骨哨她上辈子是见过的,苏子意离京时,曾到顾府去找过她,那时就是为了将这个骨哨给她。
只可惜……当时的她不知用处,顾祁说这个骨哨做得别致,她就将它赠与他了。
如今提前收到它,竟有一番别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总归是不好受的。
“你我是兄妹,兄长照顾妹妹是应当的,鸢儿,可不能太过于生分了。”苏子意的话里别有深意。
苏鸢只当听不明白,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大哥,小妹记住了。”
苏子意见她是真的记住了之后,也没有久留,借口还有公事要忙,便走了。
苏鸢目送他离开,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以冬,道:“你也下去吧!若是有要用你的地方,我会让觉秋来寻你的。”
苏鸢捏紧了手里的骨哨,面上却是一片平和。
以冬是第一次与苏鸢见面,自是不敢违抗,不过还是守了规矩,同苏鸢见礼之后,才退出了院子。
他们都走了,苏鸢却没了做针线的心思,又将骨哨看了一遍。
当初若是她没有将骨哨交出去,是不是就不会一尸两命了?
苏鸢不知道的是,以冬和觉秋并非是认哨声,而是认人。
前世,苏鸢死后,顾祁就用哨声将他们兄妹二人引了出来,当场绞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