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们不说,不代表不清楚。不拆穿,也不过是看在自家老爹的面子上。
苏子意不想与她多说,吩咐下人将她送回芷雪院关起来,便押着青儿走了。
苏芷雪此举,也算是自露了马脚,若非是心虚,她岂会跑到下人房里来对一个婢女下手。
他虽然不及二弟苏子鹤聪慧,但也不傻,联想苏鸢在厅上说过的话,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有些事,他还得问问苏子鹤才能下定论。
青儿死里逃生,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落到苏子意手里,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苏鸢在这个家里有多受宠,府上的下人有目共睹。
谁料,苏子意只是问了几句话,便让人将她关进了柴房里。
傍晚时分,苏子鹤便回来了。
苏芷雪的手段不算高明,收尾也潦草,苏子鹤带人暗查,没费多少功夫便将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
为了方便苏子柳,父子几人便去了他的房里。
苏子柳躺在床上,看过那些证据后,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更白了。
他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竟然为了那么一个玩意儿去质疑自己的亲妹妹。
心里愧疚的同时,对苏芷雪也不由得暗恨起来,“爹,这人不能再留在府上了,不如送到庄子上去吧!”
这就是个祸害!
送走,必须得送走,而且越远越好。
苏远洲摇了摇头,“不行,要是轻易就放弃了她,等爹下了黄泉,怕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苏芷雪的确是做错了事,但总得给她一个机会。
何况,她父亲救了自己的性命,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他又岂能恩将仇报?
苏子柳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苏子鹤给止住了。
“二哥。”
让这么一个糟心玩意留在府上,迟早是不太平的。
聪明如他,既然都能让这丫当枪使,那苏子安那玩意儿还不时常着道啊!
正在安慰苏鸢的苏子安,突然鼻头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谁在他背后说坏话啊?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苏子鹤一个眼神,苏子意便明白了。
“子柳,既然爹发话了,那便姑且让她留在府上吧!”
左右不过是添一双碗筷的事情罢了。
既然知晓了她不是个好的,自然只有放在身边,时时提防才是,哪有放她出去暗中下绊子的道理?
既然几个哥哥都发了话,苏子柳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只好同意了。
苏芷雪的事情一查清楚,自然就清楚了青儿的所作所为,这样的下人自是不敢再用,又是签了死挈的,便发卖到了窑子里去。
青儿被发卖的事情不是秘密,巧儿一得知,便赶紧去告诉了苏鸢。
苏鸢听罢,冷笑了一声,大哥还是不够狠啊!
以青儿所犯之事,完全可以报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少也得黥面,判个流放才是。
不过也就是个小虾米,她还没到不依不饶的地步。
她要对付的,从来都是苏芷雪和顾祁,还有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小人。
苏鸢抿了抿嘴唇,突然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来,便凑近巧儿耳边,细细交代了几句。
巧儿有些不可置信,“小、小姐,您是认真的?”
“当然,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别人都把台子搭好了,这角儿怎么也得唱上一曲才够味呢。
……
芷雪院中。
苏芷雪满脸愤恨,手中捏着一方锦帕,恨不得将其掐出一个洞来。
今日真是得不偿失,将自己的底儿爆了个底朝天不说,还未伤到那个贱人分毫。
心中越想越气,一挥手,便将桌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茶盏尽粹,四散开来。
芍药听见动静,唯恐她伤了自个儿,便进来收拾狼藉。
苏芷雪正是冒火的时候,见她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滚,未经主子传唤,谁给你的胆子擅闯的?是不是如今看本小姐落魄了,你个贱婢也想来踩上一脚?”
青儿那个贱婢,锦衣玉食的养了十几年都养不熟,更别说这个刚提到身边不久的芍药了。
苏芷雪自是不信任她的。
芍药不是青儿,她的野心更大,胆子自然也更大。
面对苏芷雪的怒气,丝毫不见畏惧,反而规劝道,“小姐,事到如今,可不是您发火的时候。既然跟五小姐已经扯破了脸皮,那自是水火不相容的,日后您也不必朝她奉承。只是现下,您该忍还得忍,毕竟十几年都过来了不是吗?将军府当家做主的是将军,只要你跟将军认个错,装一装可怜,这事也就过去了。”
苏芷雪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是傻子吗?”
若是有转圜的余地,她何需那么偏激?
“自然不是,但小姐也不傻。”芍药奉承了一句,又道,“小姐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奴婢的意思。”
芍药一番话,倒是让苏芷雪冷静了下来。
是了,她还不算输。
不过……
“我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竟然有如此聪慧的一个丫头了?”
芍药知道她在试探,也不避讳,直言道,“小姐不必担心,奴婢生死都是你的人。”
她既然成了苏芷雪的心腹,自然同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主子过得不好,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可不是青儿那个眼皮子浅的,只看得到眼下。
苏芷雪此时也不想深究,便顺水推舟,“既如此,那你说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奴婢若是说得不对,还请小姐莫怪。”
芍药虽然有法子,但也不敢保证苏芷雪看得上。
苏芷雪扫了她一眼,极其不耐烦,“有话就说。”
芍药这才娓娓道来,苏芷雪虽然不是很满意,倒也愿意试一试。
只要她还能留在府里,自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隐忍了多年,什么委屈没有受过?这张脸皮又算得了什么呢?
似是想通了,苏芷雪的怒气散了不少,懒洋洋道,“行了,将房里收拾干净,这事,我会看着办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