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自然是白未央的亲姑母,否则怎会为了她,不惜阳奉阴违,下月初三的赏花宴可是鸿门宴呢。
慕容沣不得不佩服苏鸢,果然是头脑清醒,一眼就瞧见了厉害之处。
“白首辅和惠贵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当年这事,可还闹得沸沸扬扬呢,不过这些年,随着白首辅位高权重,没人敢言罢了。”
不用慕寒,慕容沣说着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苏鸢。
白首辅其实也并非是一介白身,曾也是京都世家大族白家的嫡少爷,不过是不得宠罢了。
其母早逝,白老太爷又娶了新妇进门,继夫人对先夫人留下来的孩子自是百般刁难,闹得是鸡犬不宁。
生下惠贵妃后,继夫人再容不下白首辅,设计诬陷让白首辅害得她小产被白老太爷看到。
谁知她竟真的怀了身孕,还是个男丁,继夫人更加怨恨白首辅,闹着让白老太爷将其逐出家门。
白老太爷被闹得没有法子了,便将他送回了老家赣州,没了亲娘,便是没了亲爹。
白首辅在老家人人可欺,他是个能忍的人,忍气吞声,发愤图强,考取了功名,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了京都。
继夫人自那次小产后,伤了身子,一直无所出,白老太爷不能看着白家后继无人,又得知白首辅有出息,还得了翰林院大学士的看重,便将他认祖归宗了。
正是因为低贱过,白首辅比一般人的野心都大,步步为营,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首辅先是入了翰林院,认祖归宗后,没多久,白老太爷和继夫人就相继离世了。
惠贵妃也被他当成了铺路的棋子,送进了宫里,最终入了内阁,爬到了首辅的位子上。
苏鸢听着慕容沣讲起这段事,不由得唏嘘,不愧是当朝首辅,能屈能伸。
想必白老太爷和继夫人的离世并非是寿终就寝,而是白首辅有心为之吧!
没了爹娘的依仗,惠贵妃能靠的就只有白首辅这么一个哥哥,自是百般听从。
狠,不是一般的狠。
苏鸢忽而就有了猜测,白首辅或许就是宣德帝的暗棋,看来日后可得好好提防了。
慕寒道:“王爷,那白首辅此人可不好对付,您与他又结了仇怨,日后可就难过了。”
从白家弃子,攀上了孟家千金,又高中状元娶了翰林大学士的千金,再到认祖归宗,入翰林、内阁,坐上首辅之位。
可谓是步步为营,每一步路都是他算准了的。
包括那个私生子孟挽舟,竟能心甘情愿的从首辅之子的身份屈尊远房外甥的身份,可见也是个能忍的。
“忍”字心上一把刀,刀刀锋利,能忍的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慕容沣冷笑了一声道:“怕什么?这点伎俩,你家王爷我可没有放在眼里。”
比起能忍,谁又能比的过他呢?既然已经将身份暴露给了白首辅,日后小心行事便是。
何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那老毛贼的把柄也不少。
苏鸢心里清楚,慕容沣纯粹是受了苏家的无妄之灾,白首辅本是针对她们苏家来的。
当初,虽是白未央主动招惹,却也是她主动惹上这个麻烦的,若是慕容沣真的出了事,她撇不清关系。
便出声告诫道:“王爷,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可不好掉以轻心,孟挽舟既是冲着你来的,想必白首辅定是知晓你是百草医馆的东家了,那这事若是落入了皇上的耳朵里,可就危险了。”
宣德帝不是明君,亦无能容人之量,他对慕容沣好,只怕也是别有所图。
若是慕容沣安分守己,倒也能相安无事,可他摆明了不是个安分的人。
“放心,白首辅暂时还不会将这事抖落出去,若是他想告诉皇上,也就不会让孟挽舟来京都了。”
那老贼定是想将其作为把柄抓在手里,必要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吧!
如此看来他狡猾得很,不过,绕是狡兔三窟,他也奈何自己不得。
慕容沣似是胸有成竹,苏鸢虽不乐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告诫,“既然有渠道,那徐秋娘的事还是在查探一番吧!那个姓郑的男人,会到地下钱庄借债,又能想到法子到百草医馆来讹诈,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的。”
既然已经查到了孟挽舟的身上,相当于这稻田里的蛇已经冒了个头,徐秋娘这事也就好解决了。
慕容沣认同道:“那个赌鬼的事交给我便是,倒是徐秋娘的病,只能拜托你多用心了。”后又补充了一句,“尽人事,听天命,也不必太过勉强自己。”
若单是肠胃出了问题,才引起了腹水的病症,倒也好治,可偏偏这个时候有孕,可就棘手了。
他虽略通医术,但对妇人的病症,并不是十分擅长。
“放心,徐秋娘的病就交给我,总要试试,万一就治好了呢。”
手术是要做的,还有用药,要保住母子平安,用药得更加讲究。
徐秋娘的情况越加严重了,她得好好准备几日,越早手术越好。
思及此,苏鸢突然想起别院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昨晚发烧没有,她还没来得及配置解毒的解药呢。
想到这些,苏鸢届时就坐不住了,随口寻了个由头,便离开了医馆。
苏鸢走了之后,慕寒才小心翼翼的道:“主子,苏姑娘可靠吗?您的身份是不是也瞒不住了?兰嫣姑娘那边,可要知会一声?”
以往,他觉得慕容沣对兰嫣是与众不同的,今时今日见了他对苏鸢的态度,才知晓了何为不同。
慕容沣瞪了他一眼,“慕寒,你是不是回来同慕青待久了,脑子也不好使了?兰嫣与我,不过是朋友,而鸢儿……自是不同的。”
只是,这份‘不同’暂且还不能说出口,他只能暂且埋葬在心底了。
“说起兰嫣,她可有消息传来?兰家是不是也快要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