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齐物同归一,我道同中有不同。遂性逍遥虽一致,鸾凰终校胜蛇虫。’,故此,没什么不好的。”苏鸢喃喃道:“适才的话你可别在觉秋跟前说,她若听了,会伤心的。”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想冷冷冰冰的过一辈子呢。
巧儿嘟嘴,“小姐放心,奴婢都明白,我又不是憨傻的,没得去戳人心窝子。”
门外正欲推门而入的觉秋听到这话,冰冷的唇角勾了勾,转身走了。
她折身回来,本是想问问苏鸢这药丸该怎么吃,没想到竟会听到这番话,这个主子……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
觉秋也不问了,心里高兴,多喂她几颗药,也是使得的。
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苏鸢笑了笑,心情愉悦了起来。
那番话的确是她故意说给觉秋听的,她亏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昨天晚上,苏鸢睡得并不好,她做了个梦,梦到了前世的事。
这才知道,原来以冬和觉秋早就在暗中保护她了,难怪她遇险时会逢凶化吉。
只是那个时候苏家突变,他们兄妹二人暂时离开,只是为了去救法场上的苏远洲,谁知顾祁竟会对自己的发妻下手。
她死后,以冬和觉秋也没有能活命,被顾祁用骨哨引出来绞杀了;顾祁之所以知晓骨哨的用途,便是苏芷雪告诉他的。
总之,她不会轻饶了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小人,也不会亏待了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他们。
尤其是巧儿,现在还有以冬和觉秋,他们前世惨死,都是因为她。
这一世,她只能尽力去弥补了。
……
荣盛赌坊。
一群人正在吆五喝六,呼卢喝雉,赌兴正浓;人声鼎沸,恨不得将屋顶都给掀翻了。
姓郑的男子占据赌桌的一端,眼睛都不带眨的盯着桌上跳动着的骰盒,嘴里不停的嚷嚷,“大大大。”
庄家将骰盒在桌上翻转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打开一看,道:“一三点,小。”
“唉。”姓郑的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银两推了出去,“又输了。”
桌面上空了,姓郑的掏了掏袖袋和腰带里,已经空空如也。
他从地下钱庄借来的银子已经再次挥霍一空了。
荣盛赌坊的掌柜见他没有银子了,立即让伙计将他给扔了出去。
“没有银子还敢来玩,真是晦气,赶紧走。”
街上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对着他指指点点了起来。
“瞧他那打扮,只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竟还敢来赌,败家子啊!”
“若是我家儿子如此玩物丧志,定是要乱棍将他给打死的。”
“没钱还敢去赌,难怪被别人给扔出来了,真是丢人现眼。”
……
一番话说得姓郑的是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了,却不敢回嘴。
他怕一开口,便会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一脸桧柏,正要回百草医馆去找徐秋娘要银子,一伙凶神恶煞的壮汉便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脸一白,站起身来就要跑,动作慢了些,便被人给围了起来。
“姓郑的,还钱的日子到了,银子呢?”
他们开地下钱庄是为了吃利钱,并非是为了扬善名的。
姓郑的哆嗦道:“各……各位好汉,求你们再给我一日,只消一日,我定双手将银子奉上。”
几个人却是不买账,领头之人直接示意手下,将他给梱了起来,道:“钱庄的规矩,自是不能违反的。带走。”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姓郑的便被那一伙人给带走了。
众人摇摇头,这人是要完了。
京郊,一处偏远荒芜的别院内,孟挽舟戴着面具端坐在太师椅上,越发不耐烦。
“废物,一群人去带个人,半天都带不回来。”
慕容沣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了,若是他还不将此事办妥,让慕容沣的人寻到了蛛丝马迹,失手了的话,白町舟怕是动怒了。
孟挽舟将将发怒,那群壮汉就将姓郑的拖着到了。
“公子,息怒,我等来迟了。”
实际上,他们是故意怠慢,孟挽舟不过是白首辅的远房外甥罢了,即便成了他们的主子,也不配他们放在眼里。
孟挽舟不想同他们过多的纠缠,冷厉道:“下不为例,若是你们再如此怠慢,那就自去同首辅说个明白吧!无非就是瞧不上我这个少庄主,若是能让白町舟驱赶了我,那便是你们的本事,孟某绝无怨言。”
地下钱庄,说得好听是钱庄,实际上就是放印子钱的,赚利钱,吃老百姓的黑心钱。
放印子钱是违反了天硕律规的,何况白町舟还是当朝首辅,若是让宣德帝知晓了,不知道脑袋还保不保得住了?
所以白町舟为了以防万一,便将他给拽来了,替他赚钱,替他担风险,若不是为了自家娘亲,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孟挽舟明显是得了白首辅几分看重的,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可不是明智之举。
当即,他们就服了软。
“少庄主多虑了,我等自是唯少庄主是从的。”
“行了,别废话了,将人给带上来。”孟挽舟心火旺盛,整个人烦躁得很,并不想听他们拍马屁。
壮汉在孟挽舟这边没有得脸,走到姓郑的面前,直接给了他一脚,出了口气,才吩咐道:“将他拖到少庄主跟前去。”
姓郑的捧着肚子,敢怒不敢言,到了孟挽舟面前的时候,直接就跪下了。
“少庄主,还请你再宽限我两天,两天之内我一定把事情给办好,把银子奉上。”他还年轻,他不想断手断脚啊!
“两天?姓郑的,我给了你多少个两天了?”孟挽舟抬起桌上的茶盏,径直砸在了他面前。
茶水并不滚烫,只是瓷片有些锐利,溅起来的时候擦过了姓郑的人的脸。
倏地,脸上就冒起了血珠,似铁锈一般的腥味扑鼻而来。
“少庄主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小人这就去办,一定让百草医馆翻不了身。”
姓郑的跪在地上磕头,“嘭嘭”几下,将额头都给磕破了,他也不敢停。
孟挽舟勾了勾唇,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