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白挽舟看着小厮发白的脸色,事情不仅仅如此简单吧?
这个小厮的眼睛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种眼神他太认识了,是深到骨髓的恐惧。
想起刚刚他一出门就就响起的摔杯子的声音,白挽舟觉得不同寻常。
府中的气氛更是不同寻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余安王府人人自危?
“你是说,余安王府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白挽舟坐在椅子上,把玩茶杯。
“父亲,接下来如何办就交给你了。”
白挽舟站起身,笑容挑衅。
逆子!
白町舟怒容沉沉。
“你们几个,盯好余安王府,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其实按照那逆子的话,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
余安王行事没有什么章法可循,但是对府中下人还算宽和,从没有闹出什么事,偶尔听见那些人说什么,也都是说余安王贤德,不曾苛待。
如今却是府中人人自危,只能说要么最近余安王防的严实,要么余安王性情大变,所以哪怕是一个门房小厮去通报时,都会惊恐不已。
白町舟心中有了合计,但是需要圣上一个命令。
“陛下,已有眉目。”
宣德帝烦躁揉了揉眉心,白首辅最近也算是得用,就先放一段时间。
“派个太医?”
“是,请陛下务必找信得过的人。”
不过是一个太医,宣德帝准了。
宣德帝拿起奏折,眼神却并未落在上面。
看来不是勾结补骨,而是病了。
如此,要是有什么病连补骨都治不好,余安王也蹦不了多久了。
太监站在门口宣旨,后面跟着白町舟。
“请吧。”
下人引着他们,在到了某处之后就再也不肯前进。
看着四散的人,白町舟用鼻腔哼了一声,胆小如鼠,这般没教养!
余安王府也该到头了!
“王爷,下官奉旨前来探望。”
一柄剑从白町舟耳边擦过,定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不用拿手去碰,白町舟都知道那里已经开了一道口子,惊出一身冷汗。
差一点点……
“王爷,这不合适吧,下官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您这样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只见男人缓步走出:“本王愿意,你又能如何?”
这余安王真是越发嚣张了!
白町舟不欲周旋,让太监拿出圣旨又宣读了一遍。
“呵,那就请吧。”
慕容沣伸出手,一脸不耐。
太医战战兢兢,这余安王怎么比皇帝还可怕?
他手抖着搭上了慕容沣的脉。
“不会诊就不要诊了,本王还要休息,送客!”
白町舟面容抽搐,嘴角僵硬,半天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必要在这里久留。
“下官告退,王爷放心,下官会如实禀明圣上的。”
“滚!”
慕容沣揉着额头,神情有几分压抑不住的癫狂,似是头痛欲裂。
白首辅也不生气,低眉顺眼的走了。
“陛下,余安王似乎是患上了狂躁之症,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头痛,性情大变,脾气暴躁,有时还会做出十分出人意料的举动,此病伤神至极,无药可医。”
这样的病自古以来就极为棘手,没想到能被余安王碰上。
宣德帝苍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以后你负责给余安王开药方,负责余安王的病症,记住,务必要想尽办法,治好余安王。”
李太医心神一颤,陛下这是开始动手了。
“爱卿做得好,发现了余安王的病症,想要何赏赐?”老皇帝笑着,苍老混浊的眼里满是探究。
白町舟低下头,姿态极尽谦卑。
“微臣只是略尽绵薄,不敢居功。”
宣德帝甚为满意。
余安王府。
“王爷,您何必想不开,身体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
慕青在慕容沣凉凉的目光中闭上了嘴巴。
好吧,他不该问。
“只是现在就开始准备而已,树大招风。”
慕容沣低头,香囊静静躺在他手里,穗子并不好看,是歪的。
除此之外,他也有私心。
余安王府布防如同铁通,水泼不进。
可是余安王府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看着。
当如日中天的余安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患有狂躁之症,命不久矣的废人,又有谁会盯着他看?
这样一来,他行动就会方便许多。
不仅为日后做准备,以后见进宫的鸢儿也方便许多。
都说古代消息传播慢,但是余安王患了狂躁之症的消息一夜之间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慕容沣闻此并不讶异,皇帝推波助澜,消息传播的当然快。
正合他意。
苏鸢自然听说了。
“……”
慕容沣这是整哪一出,到底是真是假?
“鸢儿。”
苏鸢坐起身,窗外那是……慕容沣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苏鸢穿上衣服,给人开了门。
“觉秋,在外面守着。”
“是,小姐。”
“鸢儿。”
慕容沣没走苏鸢给他开的门,翻了窗户进来。
“你怎么来了?你有事没有?”
苏鸢抓着慕容沣的手,左看右看,焦心不已。
已然忘了她也是大夫,把个脉一切便知。
慕容沣乐的看苏鸢这副模样,比起故意疏远他的时候,这个样子可爱千倍万倍。
“本王心疾犯了,鸢儿摸摸?”
这么长时间,苏鸢要是还意识不到她被耍了就是傻子!
心疾犯了?
苏鸢指间亮出几根银针。
“本姑娘这就给你治治!”
今天没病也得给慕容沣扎出病来。
见苏鸢真的要动手,慕容沣只能讨饶:“我错了。”
银针此时离慕容沣某个穴位只有一寸。
“无缘无故你不会来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没有。”男人薄唇抿紧,只剩一条线。
苏鸢就知道,这男人又生气了。
又是哪里不对了?
苏鸢灵光一闪,试探道:“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男人脸上笑意显而易见。
还有微不可查的几分羞赧。
苏鸢只觉得刚开始见到的让她摸胸口的流氓一定是她的梦,不然现在这个还会害羞的余安王是谁?
难不成,真得了什么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