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K的目光再一次若有若无在司祈的面具上划过，“所以，你们现在是相信我的？”
“只是暂时相信你而已——我们需要一起除掉红桃7。”红桃6十分矜持。
红桃K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再次看向司祈，“红桃Q怎么想？也一样相信我吗？”
司祈思考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你和红桃7有冲突，很有可能是普通红桃。”
“没错，就是这样。”红桃6挺胸抬头，十分自信。
“那就暂时一起走吧，刚好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收获。”红桃K轻笑，“你们也要翻找三楼的房间，没错吧？”
红桃K就这样加入队伍，司祈在经过他刚刚站立的那幅画像时，抬头看了一眼画中的内容。
那是......
一副王后的画像。
面容模糊的王后衣着华丽，一双纤长白皙的手交握着放在小腹，坐在窗边，目光看向画布外的司祈。
她是背光坐着的，因此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中，而从窗棂透过的阳光在她身后辉煌万丈，如同神明的光环。
“这幅画......”司祈微微皱眉。
红桃K走在前面，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隐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这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三楼是主人的卧房，所以有很多宫殿主人的画像。”
红桃K说得没错，除了挂在走廊里的那张人物肖像画之外，三楼的房间里也有很多人像。
但房间中挂着的人像全都是素描——三楼一共有十三个房间，刚好是十三个人的晚上的住处，每个房间里都挂着对应的素描人像。
戴着面具，面具上有对应的数字或者字母。
此时几个人正在红桃K的房间中。
“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吗......”红桃6摸了摸房间中将近三米宽的大床，以及床上整整五层的鹅绒被褥，显得十分满意，“很好，这种房间睡起来一定很舒服。”
“这个房间我已经找过了，并没有铠甲或者匕首。”
司祈反倒觉得很奇怪，“我们夜里的房间现在也能打开......如果红桃间谍趁这个时候把匕首藏进来怎么办？”
她是故意说出这句话的——因为她现在对红桃K的身份有所怀疑。
红桃K似乎几次都在向她暗示，并且在试探她的身份。
司祈不想暴露身份——她更希望的是自己单方面知道红桃间谍的身份，这样不至于在自己还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找出纰漏。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红桃K到底是红桃间谍，还是伪装成红桃间谍试探她的普通红桃。
司祈不敢赌，干脆就装作什么信号都没接收到，转而去试探红桃K。
但她对自己的演技有自知之明，所以试探的时候也没太过火，只是飘悠悠说了一句。
红桃K却精准地抓住了她的试探，“每个人打开房间时都需要使用一把从管家那里拿来的单独的钥匙，使用结束后也需要把钥匙还给管家。”
“所以，想把匕首藏在自己的房间，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毕竟管家的信息是对所有人公开的，只要向管家询问谁接走过自己房间的钥匙，就能知道谁曾进入过房间。
“当然，我的房间你们可以再翻找一遍，确认我没有把匕首藏在这里。”红桃K笑眯眯的。
***
许欣月此时正站在一片漆黑中，正对镜子周围摆了一圈蜡烛，身边还凑着三个穿红裙子的壮汉。
她此刻身处一间废旧宿舍，教室里没有开灯，门窗都紧紧锁着，窗外也没有皎洁的月光。而屋子里的所有光亮都来自地上摆着的一圈白蜡烛。正对着这一圈蜡烛的是一面贴在墙壁上的镜子，几簇火苗的光在镜子里晃晃荡荡。
四个演绎者就站在蜡烛圈里，三男一女，全都穿着红色裙子。许欣月本身就是个女生还好，剩下那三个男演绎者一个略胖，一个精壮，一个更精壮，穿上这种一看就是“跳楼大甩卖老板跟着小姨子跑了”质量的红色连衣裙，简直没眼看。
“春景高中的学生们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午夜十二点在学校废弃宿舍楼302里，点燃一圈蜡烛，站在蜡烛圈里对着墙上的镜子默背三十遍自己的名字，并且问出一个问题，镜子将会给予你答案。但要注意的是，只有穿着红色裙子的人才可以向镜子提问，否则就会招来恶鬼。高三三班的四名学生对此很感兴趣，并决定进行一次大胆的尝试。而你，便是其中的一员。”
“演出成功要求，完成仪式，生存五天。”
这就是这场演出的剧本和演出要求。
地上放着一个小闹钟，估计是这四个思路异常清奇的学生带来确认时间的，此刻分针正指向11——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这个重女轻男还鼓励女装的仪式了。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想好要问的问题吧。”见其他几个人都不说话，许欣月只能开口指挥。
“你要问什么问题啊？”虚胖男离许欣月最近，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怎么保证五天内一定不会死？”一个红裙胖子猛然凑过来实在不是很舒服，许欣月往旁边移了移，随口回应。
虚胖男点点头，“这个问题很可行啊。”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们不是都穿了红裙子么，那就不会召来恶鬼了啊？”
“要是不出事干嘛要让你在这儿呆五天，你以为来度假呢？”虚胖男声音有点高，旁边的精装男翻了个白眼。
“肯定会出事的吧，”更精壮男点点头，语气沉重，“毕竟是要我们活过五天的。”
“说实话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虚胖男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叹了口气，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生无可恋。
午夜十二点，闹钟的分针和时针终于完全重合。
许欣月盯着镜子里六道红色人影开始默念名字。
“许欣月，许欣月，许欣月......”
许欣月说是要问“怎么保证五天内一定不会死”，实际上在默背过三十遍自己的名字后，她反倒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的朋友司祈如今怎么样了？”
镜子：“......”
镜子：“咔”
镜子碎了。
碎了一地残渣。
在满地残渣中，隐约能看出一个虚幻的影子——那道影子仿佛端坐在窗前的人像，阳光在其背后罩上一层神性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