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扫把星昨日路过俺家门口,俺家炒菜锅突然炸了……”一名灰衣村妇捂着裹着纱布的脸颊控诉,声音因为脸肿而略有些嘟囔,但语气中的愤怒却是令人无法忽视。
“还有我!前日俺正蹲茅坑呢,这扫把星经过时,茅坑突然塌了,这事你们是知道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也面容铁青控诉着,情绪因为太过激动,下巴的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围观的村民自是记得当日的情形,皆不由自主觉得鼻子一紧。
“还有我……”
当各种群情激愤的控诉不停自人们口中道出时,终于有人略有些忐忑指着歪倒在墙角,此刻似乎毫无生息的的瘦小身影道:“方才撞的那下,那……那扫把星莫不是撞死了?”
“呸!撞死了正好,我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忘记了吗?”
“可是……”
花开颜就是在这一片喧哗中醒来。
额头上的痛疼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大脑还处于一片懵懂之中时,陡然间无数陌生的记忆,瞬间如刚泄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与之伴随的,还有惶恐与惧怕……
她呆愣地盯着眼前那些围在面前的身影,有男有女,人人皆粗布麻衣,打扮古朴。
茫然片刻后,她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在慢慢消化掉脑中的记忆后,终究她确认了一件事。
车祸后她没死,赶了一回时髦穿越了,还穿成了一个有着扫把星之称,名叫小花的农家女。
扫把星?
有活锦鲤之称的她,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扫把星?这莫不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依着脑海中的记忆,小花这个扫把星的称号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小花仿若真是衰神附体一般,走到哪,哪便喜欢出事。
只要她在附近,好好的树会突然倒下砸到人,过桥桥会塌、走路踩到屎……
一开始,村里人只是躲衰神一般避着小花,但当最近大半年都没有下雨,庄稼开始干涸后,所有人皆把原因归结到小花身上,便趁着花家两口子今日不在家,众人集结而来,将小花围堵在院子里。
而小花在惊慌失措之下,不小心跌倒,头撞到了墙上竟一下子晕了,这再醒来便成了花开颜。
“我看呀,还是将这扫把星赶出村去!”
“若是赶出去,又自己回来怎么办?我看干脆烧死她祭天,说不定就会下雨。”
这烧死,祭天的字眼终于将花开颜的神识拉回,她不能再沉浸在震惊之中了,眼下先保住小命最为要紧。
前世花开颜相信一些惊世名言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遇到突发事件,则可以拿出来当应对之策,所以她谨记不少,一直作为人生处事格言。
这些名言中,雅一点的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表示这做人呢,适当的退缩算不得上窝囊。
而俗一点的则有,人生自古谁无死,哪个拉屎不用纸,通俗易懂地言明不管多牛逼的人,他骨子里也是个普通人,不用去盲目崇拜。
那么现在这种即将被烤了的突发状况,她该如何应对呢?
脑中灵光乍现,一条名言在脑子里浮现,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时候一定要努力微笑来缓和紧张的氛围。
花开颜强压下内心的惧怕,牵强扯了扯嘴角:“那个,各位大爷,大叔,大妈大姐,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啐!还和气生财呢,就因为你这个扫把星,庄稼都要干死,再这样下去,整个王家村人都要饿死了,今日必须要拿你祭天。” 一名身穿花褂的村妇,扭着腰肢上前指着她的鼻子叫嚷道,正是村里的王寡妇。
“对,祭天!”
“烧死这扫把星老天爷定会下雨!”立马有人附和她。
不是吧,她都笑得这么灿烂了,咋还要烧死她?换!换一条名言。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呸,怎么想起这句话了,她若这时候莫明被烧死,还真是轻的跟一根毛一样了。
终究,花开颜心抖了几抖:“那个,那个大家冷静一下,我……我有重要话要说。”
她的话倒真的令群情激愤的人们停了下来,皆怒目瞪着她,这安静得来不易,花开颜赶紧开口:“我有一种强烈预感,今晚就会下雨。”
“大家别听她的,我看这扫把星今晚是想跑!”开口的又是王寡妇,连花开颜都感觉到,这一群人中,最想她死的便是王寡妇了。
她看着王寡妇,与此同时,某个画面顿时浮现在脑海中。
花开颜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如此大的阵仗却没有看到王家村村长的身影,顿时心中浮起另一个猜测,今日这一出,怕是村长暗地里撺掇的吧。
谁让小花那天撞见了不该看见的事呢。
若真是村长背地里撺掇的,那她祝福村长家的凶婆娘能早日发现村长与王寡妇之间的龌龊事。
没错,说今晚会下雨,她当然是在胡诌,她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真会预感什么时候会下雨。
虽说如今她对王家村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但先保命要紧呀。
“我,我昨晚做梦了,今晚后半夜便会下雨。”花开颜坚持自己的话,甚至神情肃穆。
完了又补了几句,“你们老是叫我瘟神,扫把星,可瘟神也是神,也是能知晓天意的,若是今晚不下雨,明天你们再把我烧烤了祭天也不迟是吧!”
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有时候梦境能传达上天的旨意,于是当真大多数人内心开始动摇。
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