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观察得很仔细，小丫头片子什么都可以缺，眼神和自带的感觉不能缺。
“你呀，倒是懂得多，我们去其他家瞧瞧。”金寸心还记得盘子，小丫头虽然唯唯诺诺的，人倒是有灵气，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小的时候喜欢跟家里的人去看戏，当时特别喜欢头上戴着花花绿绿的花旦，还听班主说，从小学戏的人，和常人是不同的，常人随便什么样子都可以，学戏从身段和面貌、眼神都有要求，不是谁都可以学。”
“你家大人还挺会教孩子的，你记得也详细，一会儿啊，我们都让你先选，快走吧，天这么冷，被冻到了。”
金寸心小声说话，让她们都跟着走，还有几个村子要走呢，看到招娣她们过得好，心里也不担心了。
四个人继续往前走，金寸心沿途见到几个小村姑，都是背着破背篼或者是挎着篮子，好像都不喜欢说话，见到生人抬了下头就垂着头继续走。
“爷，我们走东边吧，绕村子一圈就出去。”雪月看到谁都觉得长得差不多，全是穿着破褂子的女娃，“不过，她们家里怎么也不给穿好点呀，我看小男娃都穿得不错呢。”
“村里的人，都重男轻女，男孩子长大能做事情，还可以收嫁妆过日子。女孩子要准备嫁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里的女人了。”
紫花叹气，要是没有人生女娃，以后男娃怎么娶媳妇？打一辈子的光棍吗？
“也不一定是，我看到几个小女娃穿得还不错，旧是旧了点，但是有绣花。线挑了一点，也能看出来原来的样子，估计家里也是穷，能穿就将就穿吧。”
翠云跟着她们说话，也不是哪家都重男轻女，但是大多数都是如此。金寸心示意她们走，原本就是外乡人，村里有些人都探头出来了，要是被听到她们讲村里的女娃穿得不好，估计要被打吧。
盘子背着个薄薄的布包，左脚的鞋子破了个洞，走路都不稳。不过家里现在穷，下雪范大娘不去摆摊子，她挖了些芋头，今天能加餐。
金寸心老远就看到盘子，让雪月去跟盘子说话，问路或者其他的都好，就是看看盘子有没有什么变化。
“小丫头，我们来村子逛，迷路了，要怎么出去呀？”雪月捏着手绢过去问，盘子看到绣花鞋，听到声音，这才捏紧布包抬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吓得往后缩。
“你吓到她了，小妹妹，你给指个路吧。”紫花也去问，半蹲着和盘子对视，眼睛上下打量人。
盘子哆嗦着嘴巴，脸上洗得干干净净，眼神全是怯弱。两个妹妹鞋子都要换着穿，弟弟倒是一身好打扮，都是原来在家里穿的。
“我带你们出去吧。”不远处跑过来个抱着白菜的丫头，头发扎成花苞头，大冬天穿着白襦裙，粉色的上衣把她衬得不像是村里的人。
金寸心看了第一眼有点好感，后面就觉得小丫头有点刻意，总是打量她们，好像是要用眼睛挖出来什么好处似的。
“有劳了。”紫花和雪月摇头，盘子太胆小了，总不能让人手把手的教吧，到时候怯场，不就白花钱了。
金寸心又看了盘子一眼，那双葡萄眼真的好看，头发乱糟糟的，这回扎好了，还编着辫子，长大后脸一定不差。
“嘻嘻！我带哥哥姐姐们走嘛。”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摇摇摆摆的样子，想去拉翠云又不敢拉，仰着小脸去看金寸心，有点期待金寸心抱着她走。
不过金寸心可不抱人，她穿着男装，一抱就露馅了，让翠云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又给紫花比了手势，等会儿给个十几文钱，让小丫头买些糖葫芦吃。
村口离得不远，小丫头拉着翠云的手就不放，夹着白菜在胳肢窝处，一路蹦跳个没完，不时回头去看金寸心。
“一定是有钱人家，我得多活泼可爱点，说不定就认我做义女，要是高兴就抱回家去养了，以后好日子大把的有。”
小丫头确实打着坏主意，金寸心她们进村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先是去换了裙子衣服，又抱着白菜跟着跑，见缝插针给她们带路。
“到村口了，你拿去买些吃的。”翠云给了二十文，小村姑们都看呆了，眼睛里全都是羡慕。
不过小丫头不接，眼睛都要红了，抱着白菜搓手，在原地跺脚，‘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翠云和雪月去安慰她，金寸心示意紫花跟她先走，大概是想跟着她们一起，这是不可能的。金寸心觉得小女娃都是很天真活泼的，但是心机这个事情，不管多少岁，心机女哪个年龄层都有。
小丫头干嚎，余光看到金寸心走了，嘟着嘴巴，哼哼唧唧的假装要站起来。雪月拉住她的手，把铜板放在小丫头手心，就催紫花跟着走。
“多谢你带我们出村子，拿去买好吃的吧。”雪月去扯紫花的袖子，两人往前跑，小丫头这回慌了，放好铜板抱着白菜就要跟着跑。
“跑去哪里？”刚跑两步，就被提起来了，背后有个凶巴巴的妇女，一把抢过她兜里的铜板，“刚才就看到你装哭，还以为能嚎出来些银子，赶紧回去喂猪。”
小丫头被丢去雪地里，铜板也抢走了，小村姑们本来还想跟着吃点好的，知道没戏就散了。
“呜呜！哇哇！”小丫头趴在雪地里嚎个不停，这回是真的哭了，没人来安慰她，把雪蹬得满地都是。
不远处的妇女吼了一声，小丫头边爬起来边嚎，哭啼啼地跑走了。村口又恢复热闹，盛家两兄弟还以为自家王妃要被讹诈上，看来白担心了。
“王妃，刚才她是装哭的，呜呜哇哇一阵，眼泪也不掉，还偷偷拿眼睛看咱们呢。”紫花刚才就想说了，但是没有找到机会。
“好了，管她是真哭还是假哭，我们去下一个村子，只可惜了，我当时见到盘子的时候，眼睛可漂亮了。”
“但是我们带回去，她光有皮囊，学不好就麻烦了，花的钱岂不是要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