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坐在书桌前,敬瑶一五一十的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叶子钦在车上做了什么。
说完了,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抱着胸靠在椅子上,正气凛然的望着宗祁。
直勾勾的,仿佛做错事的不是自己。
宗祁抿了抿唇,撇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只是撇开几秒钟,又不由自主的扭回来,一股郁结之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
“还想问什么?”她的语气极其骄傲:“我跟叶子钦什么都没有,你不要瞎想。”
“他做了这种事,摆明了对你图谋不轨!”
他终于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怒视她:“你明知道!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要上他的车!”
“只是上车而已,他又没趴到我的身上,你何必这么生气?”
她嘲讽全开:“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我跟他只是普通的朋友,我对他,也只有最基本的与人为善,你不理解我就算了,但不要质问我,好吗?”
“你……”
宗祁险些没被她气得站起来,指骨屈起,死死抓着轮椅扶手才控制住怒气。
“我说过不准和他联系,是不是?”
“说过啊,但是他非要联系我,我有什么办法?这能怪我吗?他一个小孩儿,可怜巴巴的要我过去,我能不去吗?我能这么狠心吗?”
“你……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和他接触!”
“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就行了,我没有背叛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纯洁,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你多少也要理解一下我,对不对?”
敬瑶快要爽死了,每一次,每一次宗祁这样跟她说让她不要小心眼儿,不要多想,唐臻和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都会幻想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她也能阴阳怪气的说宗祁。
没想到啊,那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宗祁怒极:“我需要理解你什么!”
敬瑶云淡风轻:“我跟他真没什么,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明知道他做了什么,竟然还能跟他在那辆车里说那么长时间的话!”
“这有什么?”敬瑶好笑的同时,还感觉到了深切的悲哀,“在责怪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好吗?宗祁,当初你被唐臻用药,压在沙发上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吗?”
宗祁愣住了。
敬瑶也不跟他多说,点到为止,说多了怕是会适得其反。
其实以毒攻毒这个法子很极端,做的不好,容易被毒死。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真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慢慢的把唐臻从宗祁心里踢出去,恐怕要好多年。
她等不及。
她必须趁宗祁的腿还没好,趁自己还有所依仗,把该干的事情都干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还要去给他寄衣服。”
“什么衣服?”
宗祁气的声音都在抖:“他做了这种事,你还给他寄衣服?!”
敬瑶奇怪的回望他:“可是我的衣服对他的设计灵感很重要,他和宗政差不多大,还需要呵护呢,你不会这点小事都要计较吧?不会吧?”
宗祁:“……”
他要气死了。
敬瑶把毛衣从脏衣篓里拎出来,当着宗祁的面放进纸袋子里,还贴心的解释了一句:“他说喜欢我的味道,特意要求不要洗,虽然有点不太礼貌,但小孩子嘛,不洗就不洗。”
要她的衣服?
还不洗?
宗祁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板着脸走过去,一把夺过那件毛衣,三两下就撕扯开,扔进了垃圾桶。
等敬瑶想起来拦一下的时候,他已经完事了。
“你干什么?”她急了:“那是钟意给我的!”
“呵。”
“既然可以送给别人,说明你也没有很珍惜它。”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看见她,只想把她关在屋子里好好反省。
就在这时,敬瑶轻轻笑了一下。
还笑?
宗祁恼怒的回过头去,一双眼睛烧的赤红:“笑什么?好玩吗?”
敬瑶乖顺点头:“好玩。”
“……”
他这下是真的气急,原地生了会儿闷气,最终还是没忍住过去拽住了她的手。
敬瑶没有挣脱,懒洋洋的问:“干什么?”
她顺从的顺着他的力道躺到床上,由下而上望着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抚在他胸膛,缓缓问道:“生气吗?憋屈吗?”
宗祁怔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她到底什么意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接受这样的说辞:“你很过分。”
敬瑶‘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看他,“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我可没有红着眼质问过你,到底谁过分?”
他虽然平静下来了,但听话里意思,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在怪她?
宗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
她费心费力整这么一出,还要忍受那个变态的变态行为,结果就这?
也太让人寒心了。
她最后一次试图扭转他的观念:“我对叶子钦,和你对唐臻其实是一样的,叶子钦对我有欲望,唐臻对你有欲望,我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同呢?宗祁,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这样做就是理所当然,我这样做就是无法无天呢?”
她不理解,尤其不理解宗祁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唐臻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跟头。
“衣服我不会寄,叶子钦确实很变态,我不会和他再有接触,事实上,我只是想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演这一场戏而已,我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淡淡道:“平复一下你的心情,下来吃饭。”
宗祁愣愣的,没有动。
敬瑶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他还在床上,脸上蒙着被子,一动不动,氛围很是萧瑟。
“蒙起来做什么?”她拍了拍他的屁股:“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擅自找人伤你的心,下次不会了。”
没什么诚意。
她也不是真的想道歉:“或者你觉得我质疑且干涉你和唐臻的交往了的话,我以后都保持缄默,这次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宗祁动了一下,压抑的声音从被褥下传来:“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