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祁最近很忙,忙到杨泽来汇报这件事的时候,都是一边听一边处理公务。
听完了,就不虞的抬头,对杨泽道:“你去一趟。”
杨泽领命前去。
花房地理位置特殊,坐落于一座历史久远的别墅里,被一家人民公园包裹其中,周围来往人群十分密集。
杨泽到达花房后,门口等候的负责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杨先生,怎么好意思麻烦您亲自莅临呢?也许只是个误会罢了。”
见到杨泽第一面,负责人就知道这事儿搞砸了。
唐小姐所承诺的‘不会有事,有事我担着’,大概实现不了。
她迅速转换了策略,对杨泽道:“宋小姐点名的那位设计师是唐小姐专用的,性子傲脾气大,平时唐小姐都顺着她来,乍一遇见咱们宋小姐这样豁达的美人儿,她兴许是自惭形秽,自尊心受挫,所以才慌不择言,顶撞了宋小姐。”
一段话,把所有责任全都撇到了设计师身上,如果不够,还可以撇到唐臻身上。
杨泽面色冷淡,并不搭茬儿。
一行人脚步匆匆来到会客室,一进门,杨泽就看见了短袖被撕破,以及红痕明显的胳膊。
他顿了一下,宋小姐那只胳膊之前被宋薇砸过一次,涂了很多药才勉强恢复,至今都能看见还未完全消散的疤痕。
这下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麻烦了。
他拧着眉走过去,垂首道:“宋小姐,出什么事了?”
这是一个足够低的姿态,站在对面的设计师脸色立马就变了。
宗祁的大助理都对宋敬瑶尊敬有加,岂不是在证明传闻中宋敬瑶极其受宠是真的?
宋敬瑶抿紧了唇,迟迟不愿开口,她没想到花房的人会这么蠢,把事情捅到宗祁那里去。
钟意就没那么犹豫了,直接开口讲述了事情经过。
本来,他和敬瑶高高兴兴的来,准备把唐臻的设计师撬走,却没想到刚走进花房,说明自己想要找的设计师,花房的人就扬言他们是一个超高端设计品牌,不为平民服务。
‘平民’两个字咬的极其重,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他和宋敬瑶都不是太软的性子,但也没第一时间还嘴,而是讲明自己有钱,麻烦她们把设计师叫出来。
花房的人心不甘情不愿,骂骂咧咧的去了,设计师是叫出来了,但那人开口就是不给贱人设计衣服。
谁是贱人?
第一次见面的人,至于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吗?
一顿争吵过后,其实宋敬瑶已经没了撬设计师的打算,而是想和设计师决战紫禁之巅。
但就在这时,那设计师看见了她裤兜里的几张卡,张嘴又是一句嘲笑,问她是不是把公交卡超市会员卡拿来充门面,还说宋敬瑶这种爱慕虚荣的烂女人她见多了。
当时钟意实在气不过,把卡拿过来摔在了那设计师脸上,让她睁开狗眼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卡。
杨泽说的没错,宗祁的卡确实在高端场所有备案,那些人去查验一番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了。
但依旧梗着脖子骂他们是小偷,是坑蒙拐骗的贼,还说什么宗祁的卡向来不外传,最多也只给过亲近的家里人。
还问她算老几,是不是自己脱光了爬上宗祁的床,反正宗祁一个瘸子也不能反抗。
说别的宋敬瑶都能暂时忍忍,说宗祁是个瘸子,还是以那样鄙夷的语气说出来,她是真不能忍。
于是就展开了斗殴。
“事情就是这样。”为了节省时间,钟意免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但她们骂宋敬瑶的话,骂宗祁的话,他恨不得大写加粗添油加醋的说上八百遍。
瞬间,杨泽的脸色也黑了。
“花房。”他回想了一下:“高雪芜的?”
高雪芜是容城一个二世祖,花房是她外婆创建,她属于世袭。
“行了。”杨泽板着脸把外套给宋敬瑶披上,“宋小姐,我先带您去医院,这里的事您不用费心,我来解决。”
钟意问:“怎么解决?”
“那要看先生的意思。”
宗祁本身不是一个逞凶斗勇,不讲道理的人,他做事光明磊落,不会与宵小之辈过多纠缠,能用法律解决的,一般都不会私下协商。
不过杨泽琢磨着,这件事背后有着强权撑腰的影子,无法简单以‘不知者无罪’来辩护。
无论是舆论攻势,还是重权施压,花房的结局都逃不过一个‘破产重组’。
“兴许会倒闭吧。”
他让开路,让宋敬瑶先走,自己则跟在后边。
而那句平静的‘兴许会倒闭’,则是让所有工作人员都白了脸。
如果这句话放在别人嘴里,那可能只是一句装逼的话,但放在杨泽嘴里,就是事实。
此时此刻,负责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高雪芜和唐臻的承诺,简直一文不值,她不该轻信他们,对这位明显受宠的宋小姐加以迫害。
唐臻刚刚在电话里还说,宗祁是个很正派的人,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即使惹恼了他,他也只会要求辞退相关人员。
可……
负责人万念俱灰,再次拨通了唐臻的电话。
另一边,宋敬瑶的胳膊涂了消肿的药,没多大会儿红痕就消失掉,去融创的路上,她问杨泽:“唐臻还在公司吗?”
“在。”杨泽犹豫了一下,道:“只要细查,背后之人可以轻易揪出。”
在他看来,唐臻这次做得太过分太明显,只要宋敬瑶想追究,想必先生也会……
敬瑶淡淡道:“没必要。”
宗祁永远不会对唐臻痛下杀手,他连唐臻给他下药都能容忍,还有什么是忍不了的?
唐臻这种人,就适合钝刀子磨肉,一点一点的,把她的骄傲自信磨下去,把保护她的盾,磨成刺向她的矛。
敬瑶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郑泽翰他们这么提防唐臻和宗祁旧情复燃了,实在是……如果唐臻说想要宗祁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吧?
她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胳膊,对杨泽说:“花房的事情不要告诉宗祁,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听她这么说,钟意不乐意了:“凭什么?”
敬瑶道:“你还不明白吗?宗祁掺合在里面,唐臻只会更加如鱼得水,吃亏的只能是我。”
她要亲手替宗祁除去把唐臻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