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有?我二哥让你给我道歉!”
宗淼趾高气昂的抱胸靠在门框上,在她对面,宋敬瑶一身黑衣黑裤,身姿挺拔。
“我不会道歉的。”宋敬瑶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宗淼的脑袋,又指了指窗外光秃秃的树,讥讽道:“你脑袋里的脑细胞还没树上的叶子多吧?下午的时候你带宋薇过来绝对不是一个偶然,能不能用你仅剩的脑细胞告诉我一下,唐鹤又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
唐鹤的名字突兀的出现,宗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宋敬瑶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傻东西肯定又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宗淼很快恢复了高傲模样,抬着下巴说:“她可什么都没……”
“宋薇手里握着能证明我和白正泽关系的信物。对吧?”
这个结论其实很好猜,宋敬瑶缓缓顺着床边坐下,没管宗淼一脸的惊悚,缓缓说道:
“当初被绑的时机很凑巧,之后我又挨了很多打,大脑持续处于恐惧之中,所以一时没有空闲思索这其中的问题,但是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白正泽之所以会来绑架我,大概是有某些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吧。”
这个人,必然就是唐鹤。
“唐鹤掏钱的时候那么痛快,想必是早就提前知道白正泽不会要,否则她才不会为了一个侄女冒这么大的风险。”
“包括唐臻一直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这件事,我一开始以为是白正泽的注意力被我吸引,无暇顾及唐臻,现在看来,也是唐鹤提前安排好的。”
“之后唐臻编造的那些谎言,包括我的头绳和那个沾血的石头,其实都是由唐鹤和白正泽暗中沟通后,再联手做的假。”
“你在说些什么啊?”宗淼完全听不懂。
宋敬瑶也没打算让她听懂,只是继续喃喃道:“唐鹤这是想一石二鸟,除掉我的同时,让唐臻血脉觉醒,彻底黑化…就算事后暴露了,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唐臻,也只是个纯粹的受害者,她依旧会得到宗祁的怜惜和愧疚。”
她和唐臻,都是唐鹤手中的一把棋子。
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发生?
“我不知道唐鹤用什么东西引诱白正泽和她做交易,但是我知道,与虎谋皮者,终将作茧自缚。”
“唐鹤这一次必死无疑。”
宋敬瑶迟缓的抬起眼眸,看着宗淼那张蠢脸,猝然笑了。
“让我猜猜,唐鹤给宋薇安排的戏份,大概是拿着我妈的什么遗物,说我妈和白正泽是旧相识,是莫逆交,说我和白正泽早有联系暗度陈仓吧?”
宗淼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受控的惊叫出声:“你怎么知道?”
就算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宗淼的疑问给宋敬瑶带来了一点小小的满足。
她为什么会知道?
当然是因为她早上才问白攸是不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大哥啊,如此明显的借鉴,她察觉不到才是最奇怪的吧。
宋敬瑶过于轻松的神情带给了宗淼很大压力,她警惕的问:“宋敬瑶,你现在知道怕了吧?”
“怕什么?宗淼,既然你千里迢迢上赶着给唐鹤当枪使去,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件事。”
宋敬瑶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一边努力想要铺平,一边在宗淼警惕的目光里,轻声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宗淼张大嘴巴,每一个字都认识,又每一个字都不敢相信。
——
极速行驶的车里,男人阴沉的面容隐在半边黑暗里,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想法。
就在刚才,宋敬瑶的堂妹宋薇去看望唐臻,偶然交谈中,发现唐臻嘴里偶然提起的那个吊坠很熟悉,仔细回想和对比之后,发现那个吊坠竟和宗祁之前一千五百万拍下的‘初鸢’一模一样!
‘初鸢’的设计师周菀,本名周卿,是宋敬瑶早逝的母亲。
而‘初鸢’,是周卿为心爱的女儿呕心沥血特意设计的新婚礼物。
就是这样象征意义重大的吊坠,竟然在白正泽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模一样的‘赝品’或者‘仿制品’。
再或者,那本来就是和‘初鸢’一对儿的东西。
对于这个戏剧化的发展,杨泽是一根毛都不信。
刚才唐臻提出的新线索就是白正泽脖子里挂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吊坠,当时先生的意思是不要被转移了注意力,所以他就没有给唐臻答复。
谁能想到短短半个小时之后,宋薇就出现在唐臻的病房并指认了这个吊坠呢?
这样粗浅的陷害,未免也太不拿大家的智商当回事了。
就在车子即将驶进杏园的时候,宗祁的手机突兀的响了。
他垂眼看了看亮起的屏幕,没有接。
但对方似乎有很要紧的事要跟他讲,一声又一声,催命似得响个不停。
宗祁的耐心几乎要被磨得干干净净,几次想要把手机扔出去或者砸掉,却在看见阳台上冷笑的女人时,抿着唇按了接听。
他遥遥和宋敬瑶对视,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她的眼神或者神情,他眯起眼睛,钝钝的点了根烟夹在指间,烟雾缭绕中,宋敬瑶冷硬的模样似乎也变得柔软了些。
他痴迷的隔着烟雾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她翘起的嘴角上,直到手机里乍然响起唐臻惊慌的哭腔,也没有移开。
唐臻哭的很厉害,嗓音都是哑的,他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和之前一样的哭诉,但当唐臻含糊的吐出第一句话后,他发现不是。
“阿祁,你快去帮帮敬瑶,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白正泽逼着我说的,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会杀了我弟弟妹妹,阿祁…你快去帮帮敬瑶啊!”
“…什么意思?”他快要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逼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唐臻开口就是一个炸弹:“白正泽不是偶然绑架我和敬瑶,他是和我姑姑勾结,算计着要让你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话宗祁没有心思再去听了,因为刚刚还在阳台上的女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手机从手里脱落,触碰到异物自动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医院天台上,唐臻匍匐在一双皮鞋前,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白先生,我都按照你的吩咐和宗祁说了,我……”
“你自然不会有事。”白攸笑眯眯的盯着手机,抬脚在她头顶碾了几下,“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替你抹平,唐小姐,宋敬瑶马上就要死了,唐鹤马上也要死了,属于你的时代,很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