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嘴里突兀的听到叶子钦三个字,宋敬瑶的心比眼前这个房子还要千疮百孔。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叶子钦当初连反抗都不反抗了。
实在是…敌我差距悬殊。
她确定自从她回到容城后就受到了严密的监控和保护,那些人时时刻刻缀在她身后,滴水不漏的把她保护在了堡垒里。
但白攸还是知道她和叶子钦说了什么,还是有能耐悄无声息的甩掉那些人,把她带到这里来。
她不觉得白攸如此有能力很奇怪,但她觉得宗祁这么没能力很奇怪。
奇怪就要问,白攸会满足她一切好奇心。
“你刚才还说有一点点怕宗祁,但为什么宗祁永远拦不住你?”
听到这个问题,白攸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他随手拨开门框上的蜘蛛网,让出一个位置放她进来,漫不经心道:“我刀尖舔血二十几年,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不早就被人弄死了?妹妹,宗祁确实很厉害,但你能指望吃草的羊咬死吃肉的狼吗?大家专业不同,侧重点也不同,他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路不同罢了。”
宋敬瑶一想确实是这样,也就不再多问,专心致志的观察起这个小木屋来。
观察一圈儿,愣是没发现一个能坐的东西,这破屋里除了砖头就是枯树枝,还有就是鸟屎和烂草,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木着脸紧盯白攸。
白攸:“嗯?”
“我坐哪里?”她指了指砖头:“我不想坐在凉的地方。”
他好脾气的点点头:“那你站着。”
真是一个很好的回答。
宋敬瑶只好站在一旁看他用枯草枯枝生火,然后神奇的从车里拿出两个红薯,顺带两杯奶茶:“你的管家说这家奶茶很好喝。”
敬瑶已经快对他无所不知的情报网麻木了:“我不喜欢喝奶茶。”
白攸从善如流:“那我喝两杯。”
她无话可说,站了一会又觉得冷,便慢吞吞的蹲下来,找了一块儿稍微干净一点的砖头,放在火边烤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白攸烤红薯的技术很一般,不是这里烤糊就是那里烤糊,更神奇的是,这样一个快要烤成木炭的红薯,里面唯一幸存的红薯心竟然是生的。
敬瑶只尝了一口就嫌弃的把红薯还给了他。
白攸也不太高兴,他这样的恶人,哪里容得下别人质疑他的技术嫌弃他的红薯呢?当即就要掐着她的脖子把红薯硬塞进去。
只是手下刚一用力,她作为被钳制住的俘虏,竟然瘪着嘴用那种无奈又宽容的目光望着他。
他又一次被逗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觉得我不会真的弄死你是吗?”
他稍微松了松力气,不甚明显的摩挲一下她脖颈间的皮肤,笑着坐回了原位。
事已至此,他什么都知道,敬瑶也就不跟他客气,直接道:“你还没有帮唐臻实现愿望,不会弄死我的。”
白攸歪了下头,饶有兴趣的递给她一张纸巾:“不好意思,把你脖子掐黑了。”
宋敬瑶:“没事儿,我人没紫就行。”
她又问:“唐臻的愿望是什么?我好估算一下我的死期是什么时候。”
“她的愿望你还不知道吗?”他叹了口气:“你们女人有时候幼稚的要命,有时候又很复杂,妹妹,男人而已,你很缺?”
宋敬瑶:“我就是想不争馒头争口气。”
白攸理解不了这种没有意义的胜负欲,三两口把红薯吃完,拍拍手示意她上车,“你现在回去没准还能约宗祁一起吃个午饭。”
回去的路上,宋敬瑶很沉默,坐在副驾驶,吹着暖风,脸蛋儿红扑扑的,像个成熟的水蜜桃儿。
白攸扭过头看了她两眼,道:“你要我办的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宋敬瑶斩钉截铁道:“没有!”
“唉。”他突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高端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这句不伦不类的调侃没能让宋敬瑶的心绪波动半分。
她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回到市区,白攸把车停在一处小巷子里,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妹妹,祝你好运。”
说罢,他火速掉头离去。
宋敬瑶走出小巷子,还没走到最近的地铁站,就被两个运动装男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自我介绍是杨泽派来寻找她的人,说是先生有事找她,麻烦她配合一下。
听话里意思,如果她不配合,这俩人似乎也要采取必要措施。
这马后炮…又响又恶心。
她顺从的跟着回到融创集团大厦,前台的小姑娘还记得她,热情洋溢的抬起手和她打招呼,宋敬瑶微微一笑,刚要冲她挥挥手,就被身侧的男人推着进了电梯。
“宋小姐,您安分一点。”
她属实惊讶:“我打个招呼就算不安分?”
男人意有所指的瞥她一眼:“有人会不安分。”
这就是在内涵她坐个出租车都被人拉走的事情了。
宋敬瑶一阵无语,来到二十四层,大家都还在忙碌,杨泽亲自来接她,见了面就是一顿又急又快的叮嘱:“先生刚才发了脾气,心情有些不好,而且先生这几天头疼的厉害,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再刺激他了。”
宋敬瑶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随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更是昏暗。
她的视线在一片昏暗中迟迟不能聚焦,找了好半晌,才看见休息室里面色阴翳的男人。
看来确实是发过脾气了,脸色这么难看,不符合他正人君子的形象。
她慢吞吞的走过去,故意摸了摸没有完全擦干净的脖颈。
宗祁的目光果然被吸引到这里,在看见那一丝丝黑色的痕迹后,瞳孔瞬间收缩!
“你去了哪里。”
心神动荡,偏偏问出来的话十分平静。
宋敬瑶随口道:“我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那些人,应该连我走了几步路都告诉你啊。”
她往前走了一步,视线逐渐在他手边的手机屏幕上定格。
微弱的屏幕亮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出租车上接吻的画面。
而那个男人,眉间一条长长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