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云拉着强哥离开人群,走到桥下。
他一脸微笑的说道:“这位老哥,无论刚才有什么误会,兄弟都给你道个歉。我们是从凤阳府来的,那位先生,是我们衙门里的贵客,从京城而来。他对咱们凤阳府这里的事情,不甚了解。若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罪。”
强哥刚才,虽然当众扔了周素心的腰牌。
但是周素心说,她是从巡抚衙门里过来的。
强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此时,面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也说自己是从凤阳府过来,强哥自然就多了一个心眼儿。
可是,再怎么说,强哥也是盱眙滩上的地头蛇。
若是此事就此作罢,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强子怂了。
所以,这事情,强哥并没有打算善罢甘休。
他把刚才少女同他讲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对唐明云说了一遍。
唐明云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强哥说的话,一定有水分。
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这些人就是盱眙滩上的黑暗势力。
那个姑娘,肯定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种类型的交易,也是他们赚钱的手段之一。
可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如果双方真的掰扯起来,唐明云肯定讨不到什么甜头。
所以不管怎么做,他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息事宁人。
唐明云一脸平和的笑道:“真不好意思。老哥,这件事儿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我的那位朋友,从京城远道而来,对咱们凤阳府,还有这里的事情,都知道的不是太多。
所以才造成这样的误会。
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寻衅滋事的人。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他是我们大人的座上宾。
若是真的在这里,闹出什么事儿来,小弟回去,没法和上头交代。
您看要不这样,您说多少银子,咱可以解决这件事儿,我就给你多少。
咱们双方罢手言和,兹当是交个朋友,罢手言和,就当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咱们就都在泗州本地,找几个中间人,让他们做个中间人。
周杰,林俊,佟强,我都熟识。
依你之见,我请他们哪一位出面,会更好一些?”
强哥听了唐明云的话,心里大为吃惊。
唐明云刚才说出的这三个人名,是泗州城内名利场上的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不过,这三位大人的名讳,在泗州城内,可谓是家喻户晓。
谁都可以将这三位名字说出来。
强哥眉毛上挑,有些不爽的说道:“你这是在恐吓我吗?”
唐明云赶忙说道。“老哥,你误会了。你要是觉得不妥。
咱们就找州府衙门里,从九品吏目何伟何大人?
我们今天晚上,刚在泗州驿馆里,和何大人一起用过晚膳。”
令唐明云没有想到的是,他眼前的这个叫强哥的胖子,正是何伟的独子,何强。
何强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今天去泗州驿馆里,为从凤阳府巡抚衙门来的巡抚大人接风洗尘。
泗州州府里,大人们的行踪,向来是不外泄的。
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既然说和父亲共用晚膳,这说明此人,确实是从凤阳府巡抚衙门里来的。
刚才这个书生说,那个中年人,是他的大人的座上宾,而且还是从京城来的。
如今看来,此人并没有说谎。
凤阳府巡抚大人此番出巡,随行的大人们,都比泗州州府衙门里的知府大人,还要高一些。
这件事情要是真的闹开了,何强未必会占上风。
既然如此,何强也就不打算为难他们。
想到这里,何强说道:“那你说说看,此事应该如何解决?你们的人,调戏了人家姑娘。这事儿,总归得有个子丑寅卯的说法吧。”
唐明云点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五十两银子吗?你看这样,我出六十两白银,我们双方罢手言和,如何?”
若是在本地,没有靠山的寻常百姓,如果摊上这种事儿,没有个一百两白银,恐怕很难善了。
何强也摸不准,对方到底有多么大的能耐。
所以,此事他也想尽快息事宁人,拿钱走人。
最终,何强点头答应了唐明云的提议。
此事,最终以唐明云支付六十两银子告终。
他还对唐明云说,这些银子,他一分不拿,全部给那个受范明欺负的少女,让她再不声张此事。
唐明云回到桥上的饭桌前,范明看到他之后,并没有问他将此事如何解决的。
只见周围的人纷纷散去,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范明看着唐明云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唐明云还未开口,一旁餐桌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小声对他们说道。“你们是刚从外地来的吧?刚才真是有惊无险,你们要是真的惹上了他,恐怕此事很难善了。”
周素心好奇的问道。“敢问老伯,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老人低声说道:“刚才那个胖子,是泗州州府衙门,九品吏目何伟,何大人的独子。他叫何强,是泗州城里,人尽皆知的地头蛇、泗州一霸。”
唐明云也立刻明白了,难怪此事能让自己,在三言两语之间顺利和解。
原来是自己误打误撞,将何伟父亲的名讳说了出来。
唐云继续问道。“一个小小吏目的儿子,就敢在这泗州城内,胡作非为。泗州州府衙门不管吗?”
老者继续说道:“你们初来乍到,这个何强和泗州从五品知州大人周杰的儿子,周波,是一伙儿的。
他们背后一个是知州大人,一个是吏目大人。
你说,放眼泗州城,谁敢去招惹他们?”
范明说道:“老人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照你这么说,这里好像不是朝廷的地界似的。”
老者说道:“一看你就没经历过世面,你还年轻,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泗州城当然是朝廷的地界,周杰也是朝廷的知州,这里不是朝廷的地界,又是谁的地界呢?”
范明继续问道:“周杰的儿子,在泗州城内,多行恶事,狐假虎威。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吗?”
老者继续说道:“泗州城不过弹丸之地。我就说,咱们这位知周大人丝毫不知道。年轻人,你信吗?”
范明说道。“难道泗州城的其他大人们,都对此事不管不顾吗?”
老人微微一笑,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说道:“你也别怪我说,你这个年轻人真是太年轻了。你说的这话,太过幼稚。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周杰上头,要是没有强硬的关系,他当得了这泗州的知州一职吗?坊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在咱们大明朝,做官不怕没钱,不怕没能力,就怕上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