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话音一落,各位大人纷纷点头赞同。
最后,经过宋廉和冯绍文的推荐决定:督察院方面,由督察院正七品都事赵元负责。
巡抚衙门方面,由凤阳府巡抚衙门,经历司正八品经历盛宏负责,即刻开展对杜如晦的职务审查。
议事结束后,唐明云将议事内容整理完毕,然后来到了范明的书房里,把从幕府刚送来的折子递给范明。
范明对唐明云说道:“明云,你去把赵元和盛宏两位大人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同他们说。”
赵元和盛虹两位大人,此时正在巡抚衙门里公干。
他们得到消息后,便放下手头的事情,很快赶过来。
唐明云给两位大人奉上茶之后,正欲出门离开。
范明突然说道:“明云,你在一旁,记一下我们谈话的内容。”
唐明云得到范明的授意之后,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准备好笔墨纸砚,再次来到范明的书房里。
范明坐在椅子上,赵元和盛虹坐在他的两旁。
唐明云则坐在范明的几案旁边,提笔准备记录。
范明直奔主题的说道:“刚才我与几位大人在议事堂里议事。
我们一致决定,要开展对寿州州府衙门里,正六品同知杜如晦的职务审查。
根据议事决议,此番审查,由二位大人负责。
就此事,我有一些想法要和你们说说。
首先,此番职务审查,是因杜如晦,一再请求巡抚衙门,就他因苏建仁一案牵连后,被停职一事,要巡抚衙门给个说法,才进行的。
经过凤阳府六品以上的大人议定,大家都同意寿州同知杜如晦的此番诉求。
巡抚衙门应该给他一个说法。所以决定成立这个临时署理小组,对杜如晦杜大人,展开调查。
其次,此番调查仅仅只是对他个人,进行职务审查,并非涉及他未来仕途的升迁或贬黜。
所以此番审查的方式,两位大人一定要把握好。
必要时,可以对此次职务审查,有疑惑的其他大人们,进行解释,消除不必要的误解。
再次,此番职务审查,审查的官员,隶属朝廷命官。
希望审查的各位大人们,要有秉公办事,公正严明,绝不可欺上瞒下,收受财务,而失掉公正性。
两位大人,要抱着对朝廷负责,对杜如晦本人负责,对凤阳府千千万万黎明百姓负责的态度,来开展此次职务审查。”
范明说的这些话,在唐明云看来,就是一些假大空的套话。
说白了,有点儿废话的意思。
不过,唐明云清楚。
这些名利场上的废话,其实在此时此刻,并非多余。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所,就必须要说出这些话来。
尤其是刚才,范明让他把此次谈话记录在案。
此番记录,是要造册,然后存放在凤阳府巡抚衙门的幕府里。
一旦进入幕府,就会被很多大人们看到。
无论是凤阳府,巡抚衙门,还是知府衙门,亦或是府尹衙门的诸位大人。
只要拿着查阅折子,就可以入内翻阅审查。
正是因为如此,范明才要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
他的这些话,并非是说给赵元和盛虹两位大人听的。
而是让唐明云记录下来,让那些想要看到的人,由幕府造册之后,让他们看的。
范明说完之后,看着赵元和盛宏两位大人,问道。“两位觉得怎么样?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赵元说道:“范大人,这种类型的职务审查,在凤阳府,还从未有过。依下官之见,下官需要和盛大人一起商议一番。写出一个具体实施方案来,向衙门里报批,获得允许后,将所列方案一一付诸实施。”
范明点点头说道:“若有个实施方案,那就最好不过了。只要条理清晰,各项事宜按照步骤进行。既能节约人力物力,还可以将时间安排的很合理。也能说明咱们巡抚衙门,对待此番审查的负责以及重视程度。”
盛宏站起来,对范明作了个揖,问道。“范大人,此番对杜如晦的职务审查,巡抚衙门是否有什么具体意见?”
范明一脸平静的说道:“你们把它当做一次,正常的职务审查在做就好。”
范明说完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端起身旁的紫砂杯,品起茶来。
赵元和盛宏两人相视一眼。
他们心里清楚,范明此番找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对于此事,唐明云更有经验。
为了防止两位大人,没有在第一时间,领会范明的意图。
他率先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来,吹了吹尚未干透的宣纸。
赵元和盛宏也紧跟唐明云的步伐,站起身来,和范明告辞。
两人已经跨出门外,范明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说道。“赵大人,请留步。”
赵元转过身,再次回到范明的书房。
范明走到自己的书柜前,从一个书架上找出一本书。
然后在里面翻出一封书信,交到赵元的手里,说道。“赵大人,这份检举信,你拿回去仔细看看。”
范明没有交代信中检举的对象,也没有对赵元说,把此信交给他的目的。
可是他的举动,赵元和唐明云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明白大概。
虽然范明口中再次强调,这只是一次例行职务审查,但他并没有说调查程度的深浅。
在如今这个大明的名利场里,有哪个大人是两袖清风,真正的清白。
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又有哪位大人,经得起督查院的深入审查。
在凤阳府的名利场上,一度流传着一个关于督查院的段子。
某青楼于昨夜,有数十人跳楼自杀,甚至还有一人猝死于房中,被怀疑闹鬼。
后来经过有司衙门录的口供得知。
深夜,有个人喝醉了到处敲各个房间门,边敲边喊:“开门!我是玉石。”
一刻钟后,那人开始上楼,一边上一边喊。
这时,不断有人跳下楼去。
几分钟后,他继续敲门喊的时候,门内有个人,小心翼翼的应了声:“你是哪里的御史大人?州府里的?还是县衙里的?”
那人回答:“什么州府的,县衙的,我是杜玉石(都御史)啊”。
后来没人应声了,等到官差撬开门的时候发现,原来那人听到“都御史”三个字后,心里一慌,当即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