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御书房内。
坐在书桌前的慕容清漓正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而跪在下方不远处的户部尚书头上则冷汗淋漓,头完全着地不敢抬起。
御书房内很安静,安静到除了陛下的喝茶声外。
就只剩下他的心跳声了。
户部尚书余重茫的心底刚闪过了最近几天被陛下处死了的人名单,冷不丁的就听到耳旁有声音响起。
“余尚书,朕没记错的话,自从朕继位以来,每一次找你,你给朕的回答都是,国库空虚,没钱。”
“那朕倒是好奇了,国库里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嗯?”
伴随着随后一个嗯字的尾音稍微拉长,慕容清漓也顺手将茶杯放回到了桌上。
茶杯和桌子接触后的清脆响声顿时吓得余尚书又是一个寒颤。
“陛……陛下,不是微臣要这样,是国库里的确没什么钱啊。”
“边关那边每一年的军饷微臣都按时派人给拨过去了,从未有过克扣迟延。”
“是因为微臣也知道,边关的将士们不易,他们都是守护边疆的英雄,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可今年不仅郭州大灾,便是惠城彭城那边也粮食欠收。”
“再加上赈灾的银钱粮食,修改河道大坝的支出,还有您前几天刚刚颁发的……”
“那项要给伤残将士以及家属的补助款。”
“这些零零散散下去,国库是真的快被掏空了啊!”
“朕没记错的话,郭州大灾的后续,可是靠着郭州那边自行撑过来的。”
“除了一开始的镇粮款和粮食,户部后续并没有出太多银子吧?”
慕容清漓声音冷冷的,继续说道。
“此外,修改河道大坝这件事情朕两年前就听说了。”
“而如今修到哪一步了,哪个程度了?”
“若河道大坝真的修建成了,为何还会有那么多地方受灾?”
“余尚书,你再敢这样糊弄朕,别怪朕让人将你拖出去!”
“陛下赎罪,微臣……微臣也只是按规定办事的啊。”
“至于您说的那些,微臣退下后就让相关的人把目前的东西写成折子给您送过来。”
“毕竟微臣不是负责这些的,他们的进度,微臣是真的不知道啊。”
余尚书的脑袋抵在地面上,头顶的汗水已经将地面微微打湿。
他的语气中还带了几分不太明显的颤意。
他们户部是管着国库不错,可他只是按规矩办事的啊。
有人过来要钱,只要手续什么的到位,他自然会给。
至于那些要钱的人拿着钱做了什么,做到了什么地步,他怎么知道啊!
“少跟朕在这绕圈子。朕在问你最后一遍,给边关修葺城墙的银子,你到底能不能拿出来?”
“微臣……微臣可以,但是那样的话,怕是得加征税收了。”
“否则国库那边……”余尚书嘴唇微抖着。
“想都别想!余尚书,朕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之内,朕要看到那笔款项拨下去,要么,你跟朕拿出个章程来。”
“边关难守,若是城墙都用米汤来糊,何以御敌?”
“余尚书若是连这点儿东西都想不明白,那可就真叫朕失望了。”
“退下吧!”
“这……是,微臣遵命。”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余尚书猛然间又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袭来。
那强大的帝王威压弄得他完全不敢再继续开口。
他只能苦着一张脸退出了御书房。
哎,怎么办?
他可怎么办啊?
他这个户部尚书的命也太苦了吧?
陛下前几天可是连砍了九位朝廷命官,罢黜的官员更是有好几十个。
他敢说,只要这事他办不好,肯定也会受到陛下的责罚。
轻者被罢官,重则……
呜呜,他的脑袋告诉他,它还暂时舍不得跟他的身体分开。
难,太难了!
余尚书深深的叹了几口气后,便动着脑子想起了解决之法。
国库里的确没什么钱了。
那要来修固城墙的可不是一笔小的支出。
可若是拿不出钱来,他又当怎么做?
将之前的那些支出收集汇总起来,连同支出的主要官员一并汇策递到陛下那儿去?
如此的话,倒是能将陛下的部分视线吸引过去。
毕竟跟钱打交道的那些人,又有谁是真的干净呢?
可这样做的话,依然还是没能解决问题啊。
陛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是格外的重视边关的将士们。
不仅为了他们各种推行新政,处理了好多朝廷命官。
如今便是连加固城墙这种小事都管上了。
难不成,真如大家私底下议论的那样。
陛下被珍妃娘娘给迷住了,一心想给司家撑腰?
亦或者说,陛下是在故意抬举司家,顺便抬高武将,这样就不会太明显。
然后等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司家彻底的拔除掉?
“咚咚咚!”
余尚书一边走一边想,想的正来劲儿呢,冷不丁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巨大声响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地龙翻身?”
那咚咚咚的声音还在持续的有规律的一声声的响起。
伴随着这个响动声的出现,竟然还有好些人的欢呼声。
“娘娘,您看,您快看,这东西是真的结实啊!”
“砸了那么多下,奴才的手都被震的发麻了,这东西可算是龟裂了!”
“娘娘,这……这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嗯,很成功。你们是真的很不错。”司幕乔点头,面带微笑的夸了一句。
听到夸奖的现场那些人顿时更加激动了。
下一刻就听见司幕乔的声音继续响起。
“再试试旁边的混凝土?”
“是,娘娘,这次让奴才来砸吧!”一个兴冲冲的声音响起。
“我来,我个儿大!”另一个紧接着开口。
“滚犊子,你劲儿再大,能有我大?还得是我来砸!”
“……”
眼瞅着那些人争着抢着要去抡大锤砸混凝土凝铸出来的那个混凝土方墩墩。
站在司幕乔身后的汤圆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
“有什么好争抢的,还不如直接让奴婢上手呢!”
“汤圆,你想上手啊?”
“唔,主子,奴婢……奴婢。”
汤圆当然想,但是此刻的她被司幕乔突然这么一问,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就说,本宫面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奴婢想!”汤圆顿时仰首挺胸,声音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