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一路渐行渐远,浩浩荡荡一路北上。由于上京位于椿水的东南方,所以马
车一般是先向西行,途经安南、昌丽,转而由昌丽渡过天水河向正北而行即便是椿水!
椿水与上京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至于这最大的困境么,也便是那条天堑——天水!
古时便有天水横卧、非鸟勿渡的传说!其实也只是夸大,当时不过是生产技术落后,对
于船只的建造比较忽略,才导致了这般状况。现如今,虽是经过了秦始皇南北一统,又
经汉室、天宇朝的统治,现在水中交通工具的也算是大大的进步了!不过,对于这条天
水河,据说在枯水时节有五里三分宽,而到涨水时则是七里三分宽!以这样的里程,在
这样的时代里,天水河就是战争的分水岭!也是南北一统的最大障碍,因为若是想要收
复北方,那第一便是要征服这自然界的一大阻隔!而现在的技术,能安然渡过天水便是
一大进步,而若是放在民间那就不同了!平时天水河畔最多的也就是渔船,最多不过商
船,渡几人还算尚可,但是眼下却是近百人的护送,那便不同了……
纤歌一路盘算着这条路线,以及渡船时可能遇到的情况好提早做好准备。经过
几天不眠不休的赶路,带队的仆从都有些疲惫。像这般的排场的护送场面其实纤歌觉得
有些招摇,奈何封鉴一意孤行,认定了此事,便只得作罢!但却是增加了行进的速度与
危险,渡河便是其一,再者便是拦路抢劫!想必这也不是少见的戏码了吧,至少在路上
见到了不下三次!当然了,人多了也不是坏事,至少拼起来胜算大些,所以至今为止,
他们此行碰壁不断,倒也是安然,不过是损失大了些!不过纤歌总有种感觉,真正的危
险尚未降临!
而一路上,丝晓和月枫自是与她一起坐于马车之中,这月枫自是充当了这个监
视者的角色,而纤歌未免被她怀疑,只得装睡!每每发生些小骚乱,她也总是在梦中…
…醒来时看到忙得焦头烂额的月枫等人,若有若无地向她投来哀怨的目光,她心里别提
多畅快!似是这样的状况让月枫降低了提防,也或许是一路上频频出现的状况让她离不
开身,纤歌总会有一段自由时光,无人看守!她便会趁此机会拿出那本封纤雪偷拿的诗
集出来研究,却是摸不到什么头脑。
“小姐,前面便是客栈,此时天色已晚,再走就碰不到别的客栈了,今晚我们就
在此投宿吧!”丝晓轻柔的声音自帘外响起,纤歌心头一动,将那本诗集原封不动地塞
回了远处,而后悄然闭上眼,继续装睡……
车下的丝晓见车内毫无动静,也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无奈摇了摇头,撩开
车帘上车,将犹自在‘沉睡’的纤歌叫醒。
“小姐,醒醒!”丝晓带笑地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反复地叫着纤歌。她被摇的
不耐烦才睡眼惺忪地醒来,呆滞地看了眼丝晓,喃喃道:“天亮了吗?”纤歌不由被自
己这样烂的借口给惊了下,脸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呆样。
“回小姐,此时已是亥时三刻了,路上已无行人,请小姐趁早去客栈安歇!”丝
晓道,依旧重复以上的话语。
“哦,我正想睡呢,马车里颠的真是难受!走吧,晓姐姐!”纤歌打了个哈欠,
懒懒地站起,却一不留神,没站稳急欲倒下,丝晓先是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娇小的身
子。
“小姐,还是奴婢来扶着你吧!”纤歌见机得逞,不露深色一笑,随即不语,由
着丝晓将自己抱进客栈。而坐于马上的月枫看在眼里,不由轻蔑一笑,随即转过头,不
再注意她俩的动作,自己则是带领马队入院休息。
客栈老板见生意上门自是不会阻止,而见到是近百人的队伍更是笑得开怀,但笑
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小二来报,房间不够!这可如何是好?无奈,便将每房两人改住
四人,这才将问题解决。房间是挤了点,但总比露宿街头的好吧!想到这些,原本颇有
怨言的随从也就消音了。
睡了多天的纤歌此时毫无睡意,熄了灯便一人独坐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外边
,夜色渐浓,黯淡的月色似是穿上了一层纱衣,越渐朦胧;地上暗黑的景象像是静止一
般,神鬼莫测地蒙上一层轻雾。看来,是起雾了!不知明天的路程会是怎样,这般颠簸
又是要煎熬到几时?
恍惚间却见朦胧月色中,远处的屋顶之上几个黑点闪过,纤歌立时警惕地躲在窗
后悄悄观察,却是不见了那些人踪影,心中不由暗道:“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难道与
她有关?”她也不敢再做停留,立即闪回床上,暗自沉思。却在此时,楼下传来一丝声
响,随即消散在空气中,饶是听力过人的纤歌也是听不到任何动静了。直到天空出现鱼
肚白,却不曾再有任何动静了,纤歌却是更加谨慎。下楼时,未免引起怀疑,她仍是一
副睡眼惺忪地表情,一边暗暗观察一干仆从的表情。昨晚一时的声响之后却再也没了声
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可能,眼下只可能是有人潜进了仆人之中,到底会是哪个呢?
“小姐,还是没睡会好吗?”月枫见状问道,纤歌见机:“昨夜太吵,我老是被
吵醒!”纤歌嘟囔道,见一干仆从个个莫名的表情,心中不安更甚。
“小姐还是不要这般不依不饶了,前面就是天水河了,危险甚大,望小姐不要弃
众人安危而不顾!”月枫铿锵有力地道,倒是让纤歌有些讶异。
“哦,纤歌知道了,纤歌不会拖大家后腿的!”纤歌低低应了一声,却见月枫不
耐地看了她一眼后径直擦身而过。
上了马车后,月枫依旧在车前护驾,又是一路颠簸,到达天水河畔时已然接近午
时,但远远望去,江面上隐有雾气缭绕,朦胧可见对岸景物。先前行走,大点好一切的
两个仆从回来禀报,船只已经备好。纤歌凝目望了眼江上的景象,不安之感隐隐可现。
“月姐姐,这江面模糊不堪,行进会不会有危险啊?”丝晓见纤歌不安的样子
,心中也是也有所觉,问道。
“此行耽搁不得,现在可见度还好,行船应该不会有危险,你别管了,安心照
顾好小姐!尽快出发!”否决了丝晓的意见之后,月枫随即下令出发。
几十艘小船缓缓入江,每艘船上坐够四人,加上一名船夫,已算拥挤!这些船
还是从附近渔村租来的,这个时节,外出捕鱼的船只不多,所以才能租到这么多船只!
不过纤歌还是觉得怪异,和她一起的除了月枫和丝晓外还跟了一个仆从,似是懂水性月
枫才将他调来的。那人也无什么特点,平凡的面容上带着沉静的面容,纤歌过眼便看向
另一个渔夫。倒是这个渔夫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双老实巴交的眼中带着一丝沧桑之感,
划船的双手上有着一道道渔网划过的痕迹。纤歌默然,平民百姓永远是这般辛苦,得到
的却不如那些不劳而获的人,还要时时受到这些天灾的威胁,生命完全受不到什么保障
!无奈扫向其他船上的仆从,大多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以防落水,不幸身
亡。她的脑中顿时闪过些什么,却是转瞬即逝。而船只也渐渐到了江心,周边的芦苇丛
也越是茂密。纤歌不禁大感困惑,芦苇多生于灌溉沟渠旁、河堤沼泽地等,这明明是深
水区,怎会有芦苇,且这般茂密!不好!有诈!
未等纤歌反应过来,此时一艘深入芦苇荡的船上“救命,有水寇!”“快退出去!”月枫见状,立即喝令渔夫道。
“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一道邪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立时叫三人怔住!待纤歌
转身,看到那个同船的小厮,脑中骤然清醒,那一闪而逝的怀疑这才让她明白!为何别
人都是一般正襟危坐的表情,独独只有他一派淡然、沉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
!原来如此!但醒悟似是已晚,对方早已出手!奈何月枫上前抵挡,也是无济于事。整
条船在不停地晃动,丝晓尖叫之声、自己的惶恐之心,已是让她一时忘了应对。待得回
身,自己已然被一个轻轻的动作推下渔船!待她看清,才发现,推她下水之人却是那
个老实的船夫!
“噗通!”一声水起,她的整个身子顿时入水,窒息之感迎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