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的顾虑也不过就是这些,在经过她的一番猜测后,暂先不说这猜测到的可能性是多少,单就因此,纤歌已经对杨舒琪的性子有了几分无奈。她现在可没那个能耐去消除杨舒琪对她的介蒂,所幸她和杨舒琪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假使得罪她的缘故是源自谢谦,那么自然与她无关,也不知杨舒琪是否会把这宗罪怪到自己身上?但若是其他原由,那她就真的知道了。
纤歌与舒锦夜商议好时间后,便没再出去乱闯。她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闺房内,几乎是半步都没出院子。现在可是多事之秋,离宫内两方势力争斗不休,谢谦执掌离宫,偶与杨舒琪夺权。而今,天下也是纷争不断,离宫自然也不是个安稳的地方,多少也是波及到了。
而这其中,波及受损最严重的莫过于谢谦那边。谢家处于椿水,相较于上京,更接近漠北,也因此,乱民暴动之下,椿水也是愈见衰颓,而也因此谢家产业受损良多,进项也少了不少。因为此事,谢谦不得不放下在离宫所经营的势力,决定暂先回到椿水去解决家族事物。
而在谢谦着手准备离去之际,她是万不能让谢谦发现什么的,最好不过就是安分守己地待在房内。
这三日之期对纤歌来说也不算什么,但纤歌搞不懂的是舒锦夜为何一定要在第三天时再进行太清殿的探寻之事,这让她着实让她苦思了几日。而实则,舒锦夜也确实有事瞒着纤歌。
舒锦夜秘密派了几个心腹追随着凌清旋一路而去,企图在半途上给凌清旋使泮子,好让他这趟任务还未开始便宣告结束。当然,舒锦夜也不会这么笨,真把他给怎么了,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顶多让他在路上受些伤,让他做起事来困难一些罢了。
这些人都是侯谨晏生前培养的死士,他死后便把这些人留给了舒锦夜,好让他助杨舒琪能坐稳离宫宫主之位。实际上,侯谨晏能看准舒锦夜也不是没道理的,因为舒锦夜相较同龄人来说也太过早慧了。就连纤歌自己都有些佩服舒锦夜的能力,要不是她自己是一个穿越人士,她还不曾遇到过如他这般通透的人呢!就连让她甚为忌惮的凌清旋,似乎都没舒锦夜看得透彻,毕竟舒锦夜还要比凌清旋小呢!之所以凌清旋唤舒锦夜为师兄,也不过是因为舒锦夜进门比他早!
而此时凌清旋与随同他一起出发的离宫诸人刚出泰安县城,慢慢向着一条山路行进。泰山周边群山环绕,城与城之间往往相隔数十里,其间多是山路险峰。而望着那蜿蜒狭窄的小路,泥泞不堪的地上多是车队碾压过的痕迹,使得路上走起来更加颠簸。山路边上是翠绿欲滴的青山以及险峻的陡崖,饶是已经进入了冬季,这群山之中,山谷之间依旧可见那份绿意。山路之上是未开拓出的山崚和峭壁,偶有几棵倒挂生长的矮松扎根于其上,坚强不屈地向上生长。
对这样只可行一辆马车的窄道,而且一路都是这般荒僻的景象,不由让他生出了几分警戒。他们一路走来,经过不甚繁华的泰安县,倒是还未走上过山道,而且还一路平静无事,瞬即不少手下人已经懈怠了。也有人对突然走上这样的狭窄的道路多有不适感,行进起来多是靠着山壁行走的。
"这里是山道,小心些为妙!"带领凌清旋他们前往邻镇的头子突然朝着他们这支队伍喊道,他是天仁堂手下一个位份颇高的前辈,名为段轻痕,凌清旋见到他也是要行礼的。但是凌清旋又是天仁堂中的各个长老看重的继任者,因此那些长老们对他也是多有吩咐,不可怠慢了凌清旋,在外要多多照拂于他。因此,哪怕自己在辈分上高出凌清旋很多,但也必须敬着他。虽然他颇不以为然,但为了不违背了长老们的意思,他不得不违心这么做。
在他看来,凌清旋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能做什么?长老们这般看重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到时辜负了这些长老的期望又会是如何一番光景?饶是段轻痕这般不愿,也不敢表现出来,若是被长老们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被长老们厌弃?想完,段轻痕又有些气愤,什么好处都让他给占了!
“段兄,是否是你太过小心了?”这时,段轻痕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让他听得颇为不舒服。这人身材瘦弱,但是看起来各处肌肉却是很发达,相貌平平,倒是目光灵动,一看就是灵巧型的高手,他是处风堂的打手,名为阴翼,凭着一身硬功夫在处风堂很是吃得开。此次杨舒琪为了得到两方同意凌清旋出行巡视各地的雏学堂,各处都打点了一番。而处风堂本是坚决反对这件事的,但是,处风堂视作洪水猛兽的这件事并不代表他们天仁堂也是如此。
天仁堂自有他们的打算,两方各有计较,而宫主杨舒琪却不顾两排反对硬是压下了此事。未安抚两个堂的人心,杨舒琪也派出了处风堂的几人一起出去巡视,天仁堂为保护凌清旋的安全也是派出了几人随同,段轻痕就是其中之一。
段轻痕对于阴翼的挑衅很是恼火,但他不想与他多废话,硬是冷着个脸,叫上自己的随从跟紧了,准备出发。阴翼见状也颇为不爽,这段轻痕可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虽然段轻痕是此次的带队人,但是他忽略他的话就是不对!两人在离宫地位差不多,为何选择由他来带队?宫主杨舒琪不是在偏帮他们天仁堂吧?她可是说了要公正对待两个堂的,但是如今呢?还不是偏帮着天仁堂?
阴翼想到这个就气不大一处来,他顺势瞥了眼身后的林燃那副颓丧不禁更加气急。现在林燃可是他们处风堂唯一的希望了,可他呢?起初,侯谨晏师伯死后,他还是踌躇满志地欲夺位,可近日却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越来越怕人了,也更加沉默。要说这奇怪的迹象,还是从宫主杨舒琪登上大位后,将林燃师兄贬去了后山训练那些新进弟子后才发生的。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更是不清楚。
这次杨舒琪为安抚处风堂一众长老,只得将林燃安排进了这支队伍。这样敷衍的态度何以让处风堂一众服气?而现在,他们天仁堂却这般春风得意,让他何以平静下来?
阴翼冷下脸,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瞪着前方段轻痕的身影,用力朝着自己坐下的马上挥了一鞭子。那匹马立时吃疼后一声嘶鸣,马头将缰绳扯向了一边却被阴翼强行拉回,用力一夹马腹向前冲去。
“段轻痕,你怠慢我就是藐视处风堂!今天就由我来好好教训你!”阴翼大吼道,脸上布满阴鸷地瞪着前方稳坐骑上的段轻痕。前方的跟随见阴翼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立时纷纷躲了开去,为他让道,就怕阴翼的怒火也把他们给牵累了。
段轻痕听到阴翼的那一声吼便提高了警惕,等到声音*近,他立时牵马返身与阴翼对抗。段轻痕险险避开了阴翼的那一鞭子,翻身的刹那也把腰中的软剑给抽了出来,直往阴翼胸前刺去。
阴翼又岂是这般容易被刺到的?他立时挥出长鞭,把握好力道,将鞭子缠上了段轻痕的软剑,用力往自己一方拽去。段轻痕自是不会让他如愿的,于是两人各自抓紧了手中的武器。而脚下却也不曾闲着,来回的用腿上功夫缠斗着。
两人彼此间僵持着,而凌清旋则是一瞬不顺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未曾去管这二人之间的缠斗。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这两人也太过愚蠢了些,哪里不斗,也不会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就这么干上了!如果被人偷袭了,难道要他们这些人都为他们陪葬吗?
“段轻痕,我要你今天对我们处风堂的轻慢付出代价!”阴翼不爽地怒吼道,不单是为了处风堂的面子,更是为了他的荣誉,自己竟然拼尽全力都不足以打败这个段轻痕,如何叫他心服?想着,阴翼不禁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哼!有本事先打败我再说!”段轻痕不屑地回道,心中却也是摇摆不定,他对付起阴翼来已经是很吃力了,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瘦小,力道倒是挺大的,现在自己都快并支持不住了。
两人说完,立时推开了对方,欲再做比试。凌清旋见状,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阴沉着个脸,大声吼道:“二位师叔不觉得你们太过冲动了些吗?现在是什么样的时候了,还要为了意气之争而僵持在此,而把众人安危置于何地?以你们这样的态度何以统领这支队伍?”因着就这两人在此缠斗,说话的也就这两人,其他人则是退到一边坐山观虎斗,有的则是怕事不赶上前劝阻,而有的干脆是你帮我的我帮你的,互相支持这些人缠斗,好为己方挣得一席之位,好来个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