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己从疼痛中醒来,手臂上冰凉的触感好像不是来自自己身上。她觉得左手手臂有些冷,而且有些胀痛。试图抬了抬手,却发现手臂连着长长的输液管,一动起来塑料吊瓶和输液架碰撞发出闷闷的声音。无意识的嘤咛一声,觉得胳膊僵直,抬起来的时候有刺激的疼痛。
她本想起身,用手摸摸脚踝,但此刻困扰她的问题是手臂的疼痛而不是脚踝。
“你醒了?”沙哑的嗓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透着几分疲倦,赵知己不由得一愣。
反应过来是谁,赵知己又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忽视液体进入体内导致的手臂疼痛。
她依旧记得当时莫凉茶忍无可忍的表情,以及甩开她手时候的不耐烦。赵知己觉得自己最近差点要沦陷在他温柔的陷阱里,还好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让她从情感徘徊中走了出来。
尽管再活一世,莫凉茶还是莫凉茶,并不会因为她重活而改变。她说过的,莫凉茶的细致温柔全是他情场得意的理由,但不要忘了温柔往往都带着致命一击,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比如这次。赵知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莫凉茶眼中升腾起一抹放心,却在夜色中融入漆黑,看不清。
他抬手给赵知己掖了掖被角,黑暗中他不小心碰到了赵知己的脖子,滑滑的触感让他有些贪恋,但他很快的把手抽回来,让这件事表现得像一个意外。
“医生说你的脚踝需要静养,那会儿拍了片子说是没伤到筋骨,你今晚好好休息。”紧接着,莫凉茶的声音恢复了冷峻。
他知道她在听,她的呼吸出卖了她——不平静,酝酿着什么。
赵知己没有出声,感觉眼角灼烧,随后就有温热的液体滑过太阳穴,钻进头发缝隙的时候,液体温度降低,冷的她直想打一个哆嗦。
莫凉茶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这个轻微的动作此刻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接着赵知己听到他接着说:“昨天的事情只是意外。”
赵知己用力吸了口气,好像要把刚刚掉的眼泪从头发的根部和脸的毛孔里再吸回去。
她的手臂被莫凉茶的手轻轻抚上,感觉到她手臂的冰凉,莫凉茶换着手给她捂了捂胳膊,赵知己觉得胳膊不太疼了,但是心好像被谁揪起来了又少又薄的一点儿,疼的她想剖开看看。
“莫凉茶,我们完全可以离婚。”
说完这句话,赵知己等他回答,可是好久,病房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相辉映,有的时候叠加在一起。
躺在床上感觉越来越恍惚,赵知己渐渐睡着,她感觉梦里有人替她轻轻拔了手上的针头,按住针眼儿让血不流出来。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这么贴心,她真害怕自己睡着了,莫凉茶就这样看着液体流光,让她的血慢慢倒流,最后充满整个输液瓶。
直到清早天亮,赵知己才恍惚睁开眼眸,昨天晚上还不觉得,此刻看到空荡荡的雪白病房,消毒水的气味通过大脑传送被她感知到,她吓得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幸好,没什么大碍,对于一个舞者来说,她的双腿双脚是至关重要的。
她扭头看到床边空着的椅子,椅子中间有很明显的凹陷还没有来得及上升,赵知己想肯定是有人刚出去不久。
千万不要是莫凉茶,她在心里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