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陈子瑜一听这话,倒也心头一怔。
这阵前醉酒,可不是平常事,按照军令,也该问斩了。
外加上山西的这一场大败仗,死了大概十三万的士卒,可想而知,有多么惨烈!
“真就不瞒着陈大人您,现在这个案子可是烫手山芋,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让你过来的?”
大理寺卿看到陈子瑜脸色也有些变化,一时间倒也接过话茬子,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他说这话,倒也没错,毕竟这一次做错事情的,可是开国功勋,徐达汤和二人,甚至说的难听一点儿,他们还是朱元璋的领路人。
这一点,毫不夸张,如果没有他们二人,暂且不说大明江山,恐怕别人说的那句,朱元璋还不知道在哪里讨饭呢,这并不是假的。
出于这一点,一般人也知道,案件就算是在离谱,他们也不敢直接就判处徐达二人的死刑。
再者说了,徐达大女儿还是朱标的太子妃,二女儿听说还要嫁给燕王朱棣。
整个京城,虽说现在看上去非常平静,但实则,暗潮汹涌的厉害。
“听你这么一说,到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
陈子瑜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倒也往天字号牢房踱步而去。
他对大理寺监狱,那是了如指掌,来到这里,就好像是回家一样。
各大狱卒,那个不认识他,而且听说陈子瑜最近干了一番大事,心中更是敬佩万分。
踱步走过了漫长的监狱走廊,陈子瑜倒也来到了最深处。
这里是大理寺最为隐秘的地方,比起天字号牢房,他显然多了几分神秘。
不过,也是关押朝廷里头大人物的场所。
在里头,汤和徐达二人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就坐在稻草铺垫而成的床位之上,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恐慌,愤怒。
反而一脸的淡定。
陈子瑜打开牢房大门之后,也走到了里头。
刹那间,徐达两人猛地抬起头来,目光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陈子瑜来。
“你来做什么?”
徐达语气不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寒意。
他对陈子瑜自然提不起多少的好感,毕竟,要不是因为他的出现,自己也断然不会现在身处于牢狱之中。
“我是这一次的主审。”
陈子瑜并没有生气,相反,就在一旁的草堆上头坐了下来。
作为官员,他压根没有官员的气度,此刻看上去颇为的自然。
“主审?呵,没想到陛下居然会让你审理我的案件!”
“怎么了,难道我不可以?”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心里头有些凄凉,没想到最后一趟过来送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送你?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来送你的。”
“嗯?”
陈子瑜话音刚落,徐达倒也错愕的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来。
“不是来送我的?”
“陛下一开始也没让我做主审,但是我自己主动请缨过来,我想,在整个朝野之上,能够帮助你的,也只有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听陈子瑜大放厥词,徐达又有些许不悦。
毕竟,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落魄到要靠陈子瑜过来搭救自己。
“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徐达,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蠢还是假的蠢,我想问你,你觉得这朝野之中,还有谁愿意给你始于援手?”
“当然有很多!”
“很多?淮西一派人如果搭救你,势必会迎来朝野震动,毕竟,浙东一派人的眼睛,并不是瞎的,阵前饮酒,死了十三万士兵,这放到那个朝代,砍头都算是最轻的处罚。”
陈子瑜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字字句句,那可都是实话。
徐达不是呆子,自然也能够明白。
现在他的处境,要想靠着淮西一派人帮自己脱困,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徐达,淮西一派人救不了你,太子殿下也是一样,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妻子,就公然支持你,毕竟,他作为上位者,不至于为了一个人,与天下作对。燕王就更加不会帮你,他自己如果动用关系,最后的结果,就是引来圣上的怀疑。”
陈子瑜接下去的每一句话,都让徐达的心往下又沉了几分。
之前,他待在监狱里头,听着外头孩子说的事,总感觉自己还有机会翻身,但是现在听到陈子瑜如此的解释,才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就算是侥幸没死,也绝对不可能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想到这里,徐达沉默了,他没有再度开口。
但是陈子瑜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随之,他语气轻飘飘讲了一句。
“但是我可以帮你,别人帮不了你的事情,我可以做。”
“呵,你做?你一定是心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吧!”
徐达冷笑一声,他对陈子瑜,可没有那么信任。
对方帮助自己,极有可能心里头想的,是想从中捞取利益。
“有利不图,非君子,我当然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和淮西你们二人的关系,重归于好。”
陈子瑜笑了,其实他还真的没有多少别的想法。
只是,徐达汤和二人,本身能力不错,如果就这样杀了,也太可惜了一些。
虽然打了败仗,但是历史上头,输了战役的将军,可还有很多。
可是,陈子瑜的一番话,却让徐达猛地抬起头来,双眸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又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不相信,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那么好?”
“都有。”
“我可能不算是什么大善人,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之前提出削藩,的确是让你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失,但我也只是站在国家的角度上,提出一个问题而已。”
“……”
徐达沉默,并没有搭话。
“可能你不知道政治是个多么夸张的东西,也不知道封藩对于大明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但是,这并不重要,我只是做自己心里头觉得对的事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