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倩当然不敢,那些话她是故意说给许鹿婉听的,就是想激起她的怒意,对自己动手。
可她也不能没有回应,岂不是默认了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她只能选择昏倒,逃避现实,逃避回答。
栾依云抱着好友跌坐在椅子上,她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见许鹿婉将秦倩逼到昏厥,她忿忿指责。
“好一个血口喷人,王妃是要逼死倩倩吗?她本就亲人俱亡,孤苦伶仃,你居然还要她发那样的毒誓!”
“说的好像谁有爹有娘一样,我也没有啊。”许鹿婉举起三指,“诸天神佛在上,若我方才有半句假话,今生今世孤苦无依,亲人永世不得进入轮回。”
“喏,我可发誓了,秦小姐敢吗?”
栾依云气笑了:“倩倩现在人事不知,你让她怎么发誓?”
“好办,我不是请了太医吗?”许鹿婉扭头望了眼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陈太医,“陈太医可是太医院赫赫有名的大夫,对付昏厥这种小毛病还不是随随便便。”
————【想靠装晕逃过去?秦倩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云北穆,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无辜躺枪云北穆:……
得,高帽子先给戴上,反正不把人弄醒,许鹿婉一定喷陈太医医术不精,是个庸医。
陈太医点头哈腰:“王妃谬赞,谬赞了。”
魏荀看不过去,上前挡住陈太医,对恭亲王拱手,“王爷,秦小姐本就身体孱弱,经不起折腾,王妃就算有话要问也没必要非得现在将人弄醒,让秦小姐好好休息休息不行吗?这般做,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说道最后,魏荀语气不善,表面上是在说许鹿婉逼人太甚,实际上是在指责恭亲王不作为,任凭许鹿婉肆意欺压。
云北穆黑眸冷凝,正襟危坐的样子把一个闹剧硬生生变成了刑审当场,而他就是主审官。
“兹事体大,我也想知道秦小姐到底有没有说过那些话。”
那样的流言云北穆不是没听见过,而且他也查过,散播谣言的人跟云天明有关系,他便没有继续查下去了,这无疑是对方羞辱他的一种手段罢了。
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将信将疑,还津津有味的讨论,云北穆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并不赞同这种嚼舌根的行为。
然而秦倩作为一直受他庇护的人,怎么能在听完之后,还跑到许鹿婉跟前学舌。
他有种被背叛愚弄的感觉,就算他没有动过娶秦倩的心思,可这么些年,也是将她当成亲妹妹在对待,甚至之前她跟许鹿婉起冲突时,大多数时候他都站在秦倩一边,坚定不移的维护着她。
云北穆最恨的就是欺瞒和背叛,特别是经历过朱雀门大战,被云天明设计失去双腿和许多好兄弟之后,他对亲近之人的背叛行为几乎达到了零容忍的地步。
秦倩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曾经那个温婉知理、大气优雅的秦家大小姐,怎么会变成一个摇唇鼓舌的市井村妇。
恭亲王都发话了,陈太医自然不再迟疑,栾依云和魏荀皆是白身,无法阻挡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太医给秦倩把脉扎针。
使完针,秦倩依旧没有醒来,陈太医不禁嘟囔了一声。
“咦,怎么还没醒?”
许鹿婉盯着秦倩的眼睛看呢,对方晕是真晕了,可现在也醒了,眼睫毛控制不住的颤抖,但愣是不睁眼,不愿意面对现实。
————【装睡?这可是你逼我的!】
许鹿婉:“小满,去扶疏院将海王的逗猫棒取来。”
小满不知道王妃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云北穆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小王妃要做些什么,只好开口提醒。
“不能伤人。”
许鹿婉弯弯唇角,“王爷说什么呢,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动手的人吗?”
云北穆:……如果参照以往的情况,你确实是。
但云北穆没有说出口,沉默以对。
逗猫棒很快取来,许鹿婉指挥杏雨脱掉秦倩的鞋袜。
杏雨愣了下,没有立即动手,“这……”
“王妃,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让倩倩的玉足随意示人!”
栾依云又激动了,脚对于古代人来说,是很私/密的部位,一般只有丈夫才能看。
许鹿婉翻了个白眼。
————【破规矩还真是多!】
“那请各位公子暂避偏厅,稍后再过来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剩女的就行了呗。
云北穆也出去了,正厅门关上后,许鹿婉便让杏雨脱去秦倩的鞋袜。
小满把海王所有的逗猫棒都拿来了,许鹿婉挑两个根顶端是鸡毛的,轻轻在秦倩脚底板搔弄起来。
一边挠,许鹿婉还一边忽悠,“秦小姐这是气血逆行不通畅,才迟迟不醒,我听说过一个偏方,用羽毛挠挠脚底板,能够帮助人通气血,你们看着,用不了多久秦小姐就能睁开眼。”
秦倩在忍,指甲都掐进掌心,牙龈也快咬出血,但许鹿婉一刻不停,另一只手也拿了一个挠,双管齐下,两开花。
她忍到浑身都颤抖起来,有人瞧见了,疑惑的嘀咕:“秦小姐是不是醒了啊?”
这下,秦倩也不好再装了,继续装下去场面更加尴尬。
她佯装刚醒的模样,语气虚弱无比:“你们……在干什么?”
杏雨赶忙给小姐套上鞋袜,担忧极了,“小姐,你还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奴婢马上叫太医来看看。”
“既然秦小姐醒了,那便把王爷和公子们请回来吧。”许鹿婉一脸假笑,“秦小姐还是快些把事了了,都快过了午时,大家伙还没吃上饭呢。”
秦倩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你要这么着急,就不该把我弄醒!
人很快来了,乌泱泱的人一进来,秦倩就有点想翻白眼厥过去的冲动。
许鹿婉不咸不淡的警告她,“秦小姐可不能再晕了,不然我可就要给你扎手指放血。”
秦倩:!!!
秦倩心下急转,其实她也知道,眼下再晕过去会显得很刻意,发誓是绝不可能发誓的,她必须要想出一个解决的方式。
那边许鹿婉又在催她,“秦小姐想好了吗?快点吧,大家伙都饿了。”
秦倩抬起一张泪痕未干的小脸,虚虚一笑:“今日本想跟大家聚一聚,开心开心,没成想变成现在这样……”
“王妃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
少女眼泪簌簌,眸子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她似是承认了,也好似是妥协,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像是被折磨到极其疲惫,不想再去争辩了而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