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婉原本是很伤心的,突然感觉到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在舔。
她愣了下,低头一看,应该嗝屁的海王正勾着脖子疯狂舔舐她,如同在吸食大麻的瘾君子。
许鹿婉:???!这特喵是什么展开,真让人害怕。
许鹿婉略略推开它,哽咽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等你去了,我就在院子里找块地把你埋了,天天在你坟上种赏花,天天给你浇水,也就相当于你换种方氏继续陪伴我……”
说着说着,许鹿婉的泪又滴落了不少,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在海王的角度看来,这特喵就是观音抛洒仙露,滴滴都是精华,它挣扎着支棱起上半身,张嘴去接许鹿婉的泪珠儿,每一滴泪珠入口,都能减轻它的痛苦,让干枯颓败的猫身焕发出生机。
海王奇怪的举措引起了主仆二人的注意,小满拉了拉许鹿婉的衣袖,不确定的问道:“王妃,奴婢怎么觉得海王好像,好像没事了?”
这仰头的精神劲,可不是刚刚那种就差一口气西去的海王。
许鹿婉停住眼泪,垂眸盯着海王,后者饕足的吧咂了下嘴,好似有些不满仙露的消失,它侧身翻起,爪子搭在许鹿婉的手臂上,继续舔舐手背上残留的水迹,那个欢快的劲,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将死之猫。
“海王?”许鹿婉轻声唤它,“海王你好了吗?”
海王根本没空回她,粉嫩的舌尖在许鹿婉的手背上飞舞,想要搜刮干净每一滴仙露。
许鹿婉只能把手抽走,海王这才不满的仰着头喵喵叫。
海王:“喵喵喵!”
药不能停啊两脚兽,快把仙露送上来。
“叫声比之前有劲,看来好像是没事了……”许鹿婉大感惊奇,有种被骗了眼泪的错觉。
“听说猫猫狗狗能够自己给自己看病,海王是不是给自己看病看好了啊?”
小满觉得自己说法挺荒谬的,但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海王的身子还是很虚弱,喵了两声迟迟不见仙露送上来,它又无精打采的爬下去了,许鹿婉让小满端来干净的白开水,喂海王喝了两口。
随即海王便陷入了昏睡中,呼吸绵长均匀。
“这……”许鹿婉跟小满面面相觑,拿不准海王的情况,看着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可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许鹿婉不放心,让小满去京城找兽医,小满在京城找了一圈,最后带回了南山堂的大夫。
没办法,京城里没有专门给动物看病的大夫,只能找给人看病的大夫试一试了。
南山堂的大夫不比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医术精湛,却也只是一介草民,没有敢跟恭王妃叫板的底气,哪怕得知自己是给一只猫看病,也得战战兢兢的望闻问切。
大夫手指搭在海王的腕上,眉头轻皱,凝神静听。
脉搏是摸到了,可又有什么用,突突突狂跳,是人的一倍多,他也不知道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大夫很想随便说点什么糊弄一下,但许鹿婉的眼神太亮了,仿佛能照清楚他所有的小心思。
无法,他只能去检查了一下海王最先吐出来的那些液体,仔细辨认后发现其中含有夹竹桃的汁液,再结合许鹿婉说的症状,总算能下结论了。
“回禀王妃,经过草民检查,此猫应该是误食夹竹桃中了毒,只需饮下解毒汤药便可痊愈。”
“夹竹桃?”许鹿婉仔细回想,她好像在恭亲王府里没有看见夹竹桃啊,“你把解毒方子写下吧,我让小满去药方抓药。”
“是。”
大夫龙飞蛇舞,飞快写下了解夹竹桃毒的药方,是按照婴幼儿剂量开的,又交代了小满一些注意事项,总算能背着医箱离开了。
回到南山堂,不少人围了上来打听。
“许大夫,许大夫,我瞧请你过去的那个婢女好似就是恭王妃的贴身丫鬟,难道是恭王妃出事了?”
“不应该吧,恭王妃出事不是去太医院请人吗?”
“说不定是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别瞎猜了,我二表舅婆娘的侄女就在恭亲王府当差,她说恭王妃已经都能下榻了。”
“不会吧,那么严重的伤也能治好?”
“治好了又怎么样,不是说毁了容吗?这下恭亲王更可怜了,风华正茂的,妻子却是个容貌有损的泼妇。”
“咳咳咳,你们不知道祸从口出吗?别在这里瞎说了,有病的看病,没病的回家去。”
许大夫将一众想要听八卦的人驱散开,妻子陶氏走了过来,帮他取下肩上的医箱。
“恭王妃没有为难你吧?”陶氏挺不愿意招惹恭王妃,可又没有拒绝的底气。
许大夫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说是为难吧,好像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说不为难吧,他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拉过去给猫看病。
“还行吧。”许大夫含含糊糊的说道。
陶氏斜眼瞄着丈夫,八卦兮兮的问:“那……恭王妃真的毁容了吗?”
“王妃脸上涂着药膏,瞧不清楚。”许大夫蹙眉,“你平时不要跟他们说这些闲话。”
“知道了。”陶氏撅着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他这是要剥夺她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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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府,扶疏院。
小满已经按照药方将药抓了回来,熬好后放凉,端去给海王。
睡着的海王还是很好摆弄的,用小勺子一点点喂,能喂进去不少。
许鹿婉顾忌它是只猫,喂了半碗就停下了,替它顺了顺食管,让药液能够顺顺当当的滑入胃中,然后小心的将它放回干净的睡垫上,小被子也盖好。
“呼——”许鹿婉吐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小满扶着她坐到美人榻上,宽慰道:“吃了药,海王睡一觉起来就能好啦。”
“但愿如此,我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她就没这么费过神,现在精神一松弛,浓浓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小满点点头,她也有同感。
突然间,小满哎呀一声,“糟了,忘记熬汤了,晚上王爷还要过来吃饭呢。”
许鹿婉撇撇嘴,颇没形象瘫在枕头上:“还准备个鬼啊,一天天的来我这里蹭晚饭,还左一个要求,右一个要求,你去把院门关上,今晚我们不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