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长长叹了口气,由碧枝搀扶坐下,云北穆走了,她撑起来的小脸尽数散去,脸上是一种麻木的疲倦。
“表妹,如今能理解我的,恐怕只有你一人了。”顾念安说的很是情真意切,毕竟跟她说生下皇子保住地位的人是许鹿婉,为她寻来药方怀上孩子的也是许鹿婉,她以前瞧不上眼的表妹,现在竟然成为了最最贴心的人。
“能为娘娘分忧解难,排解苦闷,是臣妾的荣幸。”许鹿婉小嘴甜甜,温声软语的问,“娘娘,可是皇上又惹你生气了?”
反正在皇宫里,能让顾念安这么生闷气的人除了云天明还能有谁啊?
顾念安嘴里泛苦,看向许鹿婉的眼神有些同情:“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以前你会对秦倩大打出手。”
原以为许鹿婉再恭王妃搅风搅雨全是因为她和云天明的授意,现在跟秦倩打交道多了,顾念安突然明白过来,许鹿婉当时是真的恨毒了这个假惺惺的女人吧。
听顾念安突然提到秦倩,许鹿婉都愣怔了下,难道还跟那位有关?
收起来秦倩近段时间确实龙恩正盛,就连她都有所耳闻,她还在心里暗暗吐槽过,秦倩真的是够厉害的,不是自诩冰清玉洁吗,怎么能这么快接受云天明啊,不应该对他十分唾弃、恼怒,甚至迁怒于他吗,低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许鹿婉还是很知趣的,立即换上一副同仇敌忾的神色:“娘娘难道也被秦倩算计了?她惯会装模作样,喜欢扮柔弱让他人对她起怜悯之心,实际上狠毒极了!”
“偏我又不能对她如何,现在她怀着龙嗣,又会伏低做小,哄的皇上对她愈发看重,今日午宴,她不过是个小小的静嫔也敢跟皇上同席,真是没有规矩!”
没错,现在的秦倩已经不是刚入宫时的昭仪了,云天明被她伺候的舒坦,大笔一挥,升了品级,现在是静嫔了。
“什么,她居然坐在皇上身边?”许鹿婉也是一惊,云天明是皇上,身边的座位自然是有讲究的,一般来说皇家的宴席很少吃围席,都是一人一桌,皇上的桌子放在最尊贵的位置,其次是皇后,再就是按照份位大小排列的各个妃嫔了。
像静嫔这种跟皇上同席吃饭的情况,是没有过的,就算有这种情况,也是皇后和皇上同席。
“我见她如此没有规矩,便出言训斥,她倒是跪的挺快,一脸委屈的求我原谅,皇上便按捺不住了,说是他应允她这般做的,还说家宴而已,不需要这么大的规矩,可把我弄了个没脸。”顾念安想起当时的情景,身子依旧在发抖,她是庚元国的皇后啊,皇上怎么能这样下她的脸面,没瞧见底下的妃嫔们都低着头掩嘴偷笑吗?
“天呐,皇上是被静嫔迷昏了头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反正她只要按照顾念安心里所想那般给反应就行,“皇上怎么能这么做,太伤娘娘的脸面了!”
顾念安好一顿倾诉,把近段时间攒的那些吐槽全部说给许鹿婉听,大部分都是关于秦倩的,许鹿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到了丰收季节的瓜农,站在一片巨大的西瓜地上,瞅着满地都是又大又红的西瓜,咧开了嘴。
当然只是精神层面上的咧嘴,她可不敢当着顾念安的面笑出来,必须要比顾念安更加愤怒更加气恼才能让人得到安慰。
说了半个时辰顾念安才停下来,喝了一杯茶水,心情舒畅了不少:“表妹,幸好你还是跟我一条心的,要不然这些话我都不知道找谁去说。”
许鹿婉赶紧拍马屁:“臣妾自然是和娘娘一条心的,要不是娘娘,臣妾又怎么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呢。”
说到这个,顾念安含笑看着她:“话说你与恭亲王的感情倒是越来越亲密了,我不过宣你进宫说会话,他都不放心,还眼巴巴的跟来了。”
许鹿婉故作娇羞的低头笑了:“臣妾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了,平日里不这般的。”
“自然是不想与你分开,如他所言那般,想时时刻刻同你在一起呗。”顾念安还真有点酸,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疼爱。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握住许鹿婉的手背。
“表妹,明年我腹中的皇儿便要出生,以后我皇儿还得仰仗你和恭亲王多多照顾呐。”
许鹿婉有种想掏耳朵的冲动,她没听错吧,顾念安居然在拉拢她?
还有,难道你真以为之前对云北穆的那些举措别人不在意吗,居然还想让他扶持你的孩子坐龙椅?
咋滴,欺负人家是个老实人,扶持你老公上位不够,还要把你儿子也扶上去?
怎么总盯着一直羊死劲薅,羊答应,她都不答应!
心里说了一大通,嘴上还是佯装受宠若惊般的应了:“娘娘言重了,臣妾自然是愿意跟娘娘一起的,可王爷……臣妾说不准啊。”
顾念安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你呀,还是的早些要个孩子,有了孩子,你在恭亲王心里的分量就会越重,到时候我们再时常走动走动,潜移默化下,他会明白的,况且身处朝堂之中,后宫有了皇子后,做臣子的总要选择一位皇子拥护,我是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子凭母贵,我儿一定会坐上龙椅的。”
反正就是投资她稳赚不赔,可放心大胆的入股。
许鹿婉点点头,这些都跟她无关,她都不确定自己在京城能待到什么时候,指不定她孩子还是个毛孩儿,她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大约到申时一刻,顾念安总算放人离开了,许鹿婉跟云北穆出了宫,她发现男人的脸色很差,跟锅底一样黑。
————【这又是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一路沉默回了府,二人在扶疏院歇脚,刚脱下披风,许鹿婉便被人紧紧攥住了手腕一拉,撞进了坚硬的胸怀中。
“婉婉,我已经想好要你做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