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基地?
这次地震,还不知道官方基地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基地的人都自顾不暇了,现在这个小女孩儿又疑似得了疫病,官方基地的人怎么会接受?
傅宁觉得杨桐的想法真是美好又天真。
她戴着防毒面罩,一双眼睛里的冷气却是嗖嗖往外窜。
杨桐无端觉得有点害怕。
他讪讪收回了手,笑容有些尴尬,“那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小女孩去死啊?”
小女孩感受到了杨桐的善意,主动抱住杨桐的大腿,像条可怜的小流浪狗似的紧紧扒着他不放。
这一幕,傅宁也是看得挺头疼。
孩子都这样领回来了,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这个孩子扔出去或者直接饿死。
她还做不到那样冷血。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醒杨桐的。
“盛彭彭可能染上疫病了,他腿上起了很多小水泡,这个小女孩儿的脸上也有小水泡,我怀疑她可能也中招了。”傅宁的声音挺冷淡的。
杨桐却听得悚然一惊。
他猛地低下头去,果然看到女孩脸上的伤口处有一排紫黑色的小水泡。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药品这么难找,他们也没有办法做检测,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对症下药。
在杨桐的印象中,每一次疫病传播起来的时候,最初染上疫病的人都逃不过死亡。
这会杨桐也顾不得小女孩了,和她相比,自然是盛彭彭的安危更加重要。
他拧着眉头问傅宁,“宁姐,那盛彭彭现在怎么样?”
正说着盛彭彭呢,那头乔乔就忧心忡忡的跑了过来,“宁宁,盛彭彭吐血了!”
吐血了?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重了?
傅宁脸色跟着变了变,她赶紧跟着乔乔跑去看望盛彭彭。
杨桐也想跑,可身旁还跟着个小拖油瓶。
他在兜里掏了掏,找了半天,摸出一颗不知道过期多久的巧克力,“你先吃糖吧。”
小女孩眼睛亮了亮,她接过巧克力,连皮纸都来不及撕开,就整个的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人也是挺唏嘘的。
杨桐叹了口气,他隐隐有种直觉自己这次的同情心泛滥,可能给傅宁他们带来了麻烦。
可这会他也顾不得了,也跟着跑了过去。
盛彭彭还在吐血,他神情十分痛苦,身体微微抽搐,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可怕。
乔乔看得心惊,面罩到底是遮挡了视线,她索性将面罩扯下来扔到一旁,红着眼睛去握盛彭彭和冰块一样凉的手,“宁宁,我感觉……”
他可能要不行了。
这句话乔乔没有说出口,她也被自己的乌鸦嘴整怕了。
看着她用沾了盛彭彭血的手指去抹眼泪,傅宁的眉头顿时皱得很深,“面罩戴好。”
乔乔这个时候却有些灰心了,“不用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了,算我自私,宁宁,等我死了,还得麻烦你帮我埋一下。”
她身上也开始发痒,乔乔偷偷用镜子照过,她的脖颈上面也起了一圈小疹子。
这次疫病来势汹汹,她根本就没有信心能躲过去。
乔乔是医生,她不是神仙。
现在什么医疗措施都没有,没有无菌手术室,没有特效药,没有权威专家,她甚至连盛彭彭身上的病情到底是因何而起的都不知道。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极度的担惊受怕中。
酸雨、海啸、龙卷风、地震、山体滑坡。
接连的天灾连给她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乔乔还信心满满的,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幸运的,她可能会等到天灾结束的那一天。
可现在……
天灾真的会结束吗?
就算天灾有一天会结束,那她真的能等到那天的到来吗?
精神气一旦松懈下去,就再也提不起来。
这个时候,乔乔想的已经不再是要怎么努力活下去等着天灾结束。
她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因为再怎么逃难都没有用了,这场天灾,就是要她死。
死亡,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绝望的乔乔趴在盛彭彭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难过成这样,傅宁的心情也很难受。
她上前想抓住乔乔的手,乔乔却尖叫着躲开,“你们都别过来,我应该也染上疫病了。”
乔乔扯开了脖子上的纱布,露出伤口旁边那狰狞可怕的痕迹。
怪不得她会这样难过,原来答案全部在这里。
乔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连眼中都没有了之前的光彩,“宁宁,和你们相识一场,我是很开心的,现在,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她呢。
她虽然有遗憾,但在死之前,能遇到这么多关心爱护她的朋友,乔乔其实觉得也很开心了。
在傅宁看来,乔乔一直都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儿。
她乐观又积极,以前傅宁经常说她是傻白甜。
可看到乔乔现在这样情绪崩溃,绝望又痛苦,傅宁微微红了眼眶。
她也不是神仙,她的医术甚至还是乔乔教的。
连乔乔都如此绝望,难道……
不可能的!
傅宁觉得自己不应该被乔乔给绕进去了。
她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上一世,深城也发生过一次近乎毁灭性的地震。
那个时候她已经成功从华天苑转移,侥幸到深山中躲避天灾,没有受伤,更没有染上疫病。
可那个时候,也是有人染上疫病的。
傅宁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那个时候那些人是怎么治疗疫病的。
傅宁抿紧了唇,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那个时候,深城人口骤减,染上疫病的人也没办法大面积的传播。
但在那场疫病中,也的确死了很多的人。
官方是不可能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理的。
当初官方的人还曾放了话出来,让他们这些身体还健朗的人去找几味中药,拿到中药后可以去基地兑换一定数额的物资。
是什么药来着?
傅宁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
忽然——
“噗。”乔乔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她身子软绵绵地倒在盛彭彭旁边,眼神灰白而痛苦。
她说:“宁宁,我可能真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