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美滋滋地吃着山珍海味,突然,手机响了,眼前所有的尤物都消失了。我摸索了半天,摸到了包儿里的手机,一看,是蓝生!
我说,蓝生,您就要走了您还不能给我留点儿人道的印象啊?!他说,蔡小叶,人家都要走了,你还能睡得这么香,打了N遍电话你才接。你这睡猪,真没良心!
我说,你一大老爷们儿别老人家人家的好不好,让人家误会你的性别取向就不好了!他说,小姑奶奶,你赶快起来吧,送我啊,我就要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个三五年的了!
我一想到又要好多年再也见不到蓝生,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立即伤感起来。那时候,蓝生才十岁,我一直以为蓝生的妈妈就是久美子的妈妈。蓝生的妈妈消失了几个月,街坊四邻传言蓝生和久美子的爸爸妈妈要闹离婚,久美子的爸爸为了躲避风声,才去城里住了旅馆。后来,村里人传的沸沸扬扬。说蓝生和久美子的爸爸竟然去住了旅馆,肯定干了坏事!
那个年代,旅馆可不是什么好词儿!无非是灯红酒绿,“野鸡遍地”的地方。后来,蓝生的妈妈把蓝生接走了,就在我和久美子的眼皮子底下,蓝生登上了他妈妈的桑塔纳,绝尘而去……
再次相见之时,我们都已经长大,蓝生在我的闺蜜季幽兰的介绍下,成为了我的笔友——道破,我们无话不谈。当见面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道破”,竟然是多年前与我两小无猜的蓝生!后来,我们考入了不同的大学……
我告诉蓝生马上就去与他会合就扔掉电话,穿上衣服好好地梳妆打扮一下。虽然我很少化妆,费时费力费心思,买化妆品也很浪费钱,但是,今天可是我小时候的梦中情人——蓝生同志离乡背景去远渡重洋的日子,不打扮打扮实在是不尊重他。所以,我拿起了还没过期的化妆品就往脸上抹。
半个小时之后,我焕然一新,照照镜子,真美!我用力地捏捏小脸蛋,真疼!还真不是做梦!我蔡小叶也如此娇滴滴的,化妆品真是魔术师啊,把我掩饰得我连我自己都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兴奋之后,觉得应该找个绿叶映衬我一下,遂给笨笨打了个电话,让他陪我一起去送蓝生。他在电话里对我大吼,蔡小叶,你马上给我出来,我在你家门外已经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我挂掉电话就往外跑,还真见到一辆宝马,黑色的,特别霸气,车牌号还是本市的。笨笨从车里下来迎接我,用非常另类的眼光看着我:呦,小叶,你这打扮哪儿是去送蓝生啊,你到时候见了蓝生可别让他对你垂涎三尺,舍不得走了啊!
我说,欧阳宸轩你少来,你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色心病狂啊?那可不,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欧阳宸轩挤眉弄眼地说。我说,这话怎么从你口里说出来这么肉麻呢?我真怀疑你的性别!他说,蔡小叶,你快上车,再不上车你还见不见蓝生啦?他边说边上车,我紧随其后。车缓缓地开动了。
我问他,欧阳宸轩,你又从哪儿弄了这么一车?他说,买的!我说,欧阳宸轩,您真奢侈!他白了我一眼,蔡小叶,我怎么感觉你说您的时候不像在尊敬我呢?我说,我什么时候尊敬过你啊?他说,那毕业时我请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让我掏腰包的时候你对我可热情了!
我回想起来有点儿心虚,对他含蓄地笑笑,是啊,是啊,吃人嘴短,得,我不说你了。我好女不和男斗!他狂踩油门,以示惩戒!
我说,欧阳宸轩,你想弄死我你也得动动脑子,你不能把自己也置之度外,给我陪葬吧?蔡小叶,你再跟我叫欧阳宸轩我跟你急!他说。我说,叫你大名总比笨笨好听多了吧?
他说,我怎么觉得你一叫我大名就是在侮辱我呢?我说,你多心了,我侮辱你的话怎么会带着你的祖宗的姓氏呢,你祖宗找招惹谁了?!
当我还在喋喋不休地大肆言辞时,欧阳宸轩发飙了:蔡小叶,闭上你的乌鸦嘴,蓝生在机场恭候多时了!我说,飞往日本广岛的飞机好像三个小时之后才起飞,他那么火急火燎地去机场干嘛啊?万一堵车怎么办?笨笨说。
亏他想得出来,一个男人,竟比女人心还细,真不知是女人的荣耀还是耻辱!看笨笨这个样子,真难想象以后他会不会娶老婆。他自己都能把所有女人都比下去了,娶谁谁都觉得有失尊严!
小叶,你在想什么呢?笨笨的大手在我的眼前晃啊晃。我说,没啊,咱多久到机场。他说,前面就是。我往前一望,果真,蓝生就站在那里,焦急地左顾右看。
这一瞬,突然觉得蓝生怎么就这么帅气呢?小时候那种崇拜他的感觉又回来了?人之将别,突然有许多不舍。此次分别,真不知还需多久才能重逢。好多小时候的玩伴和同学,在一起时觉得永远不会分开,但是,时间就是这么无情,在我们不知不觉中,都长大了,为了生存和梦想,走了不同的路。不管是哪种路,我们都不可能重逢了。
蓝生笑眯眯地朝我走来,我感伤地看着他。他说,小叶,你真是越来越女人了啊?好像我以前不女人似的,我听后倍儿生气。听他这么讽刺我,我浑身充满战斗力:你才女人呢,这么早就来机场等起飞,还把我折腾起来,你说你好意思吗?!
他看了看我,小叶,你别逮谁都撒泼,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淑女,哪怕是伪装一下,你也不要把自己弄得没人敢要啊!我边抬拳边说,对一个弱女子都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不打死你就对不起“女人”这二字!笨笨连忙拦住我的手,小叶,你看看,谁来啦?
我朝着笨笨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秀色可餐的大姑娘,我说,这……这是……?久美子来了,蓝生说。我定睛一看,真的是她!她的那双大眼睛在中国极为罕见,肯定是她了!
这个小妮子,多年不与我联系,半年前因为蓝生的原因给我打了很多骚扰,那时候我都没觉得她是个女人,更没想到她变得这么娇艳欲滴,连我这个女人都垂涎三尺!白白化了那么久的妆,在她面前,我还真是无地自容了!我怯怯地躲到笨笨身后,生怕在这美人坯子面前抬不起头来。笨笨颇有英雄救美的自豪感,乐得笑靥如花。
蓝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久美子踩着小碎步娇滴滴地走向他,颇有日本俏佳人的范儿,不愧是有日本血统的中国人!她把所有人都当成空气,娇滴滴地问蓝生: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嘛,人家想你了怎么办呢?
身为一个女人,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地不矜持呢?真给咱女人丢脸!再者说了,怎么着人家蓝生也是你的哥哥,现在竟然连哥哥都不叫了,直接叫蓝生,真是太不像话了!我在笨笨后面正揣摩着该怎样为蓝生拔刀相助,又怕在久美子面前抬不起头来。笨笨开口说话了,久美子啊,多年不见,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这个笨笨,见色忘义,不知道身后还站着位羞答答的佳人啊?我在他身后不停地戳他脊梁骨,他不管自己的痛痒,和久美子没完没了地说着,久美子时不时地瞅着蓝生,但是还是舍不得放弃听笨笨不断的夸奖。
女人就是女人啊,得小失大,我真为不经世事的久美子感到悲哀,她的蓝生就要离开了,她竟然还能不厌其烦地听着别人的浮夸!等到她日后明白,一定会痛恨笨笨的!
到时候,笨笨可就遭殃了呢!就算遭殃也是他罪有应得!身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礼貌就是在女人面前不要大肆称赞另一个女人,难道他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