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门的青砖被秋雨泡得发黑，林墨望着檐角滴落的水珠，手里攥着刚收到的急报。
蒸汽机试车场昨夜塌了半边顶棚，砸死了三个匠人。
"大人，这是从废墟里找到的。"赵怀安递来半截铁钉，钉头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叶红绡凑近嗅了嗅，柳眉倒竖："是腐骨水，沾了雨就会蚀断梁木。"
林墨的指节叩在檀木案上，三声重两声轻。案头堆着新绘的轨道图，墨迹还未干透。
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七八个工部主事捧着文书鱼贯而入，领头的老主事眼尾扫过那截铁钉，嘴角抽了抽。
"诸位来得正好。"林墨将铁钉拍在案上，"昨夜塌顶的事，谁去现场看过？"
老主事躬身道："下官今晨已带人查验，确是连日阴雨致梁木腐朽。"他身后的灰衣主事突然踉跄半步，袖口扫落案上的砚台。赵怀安伸手一抄，砚台稳稳落在掌心，半滴墨都没洒出来。
"周主事这是怎么了？"林墨盯着那人惨白的脸。
"下官...下官偶感风寒..."
叶红绡突然甩出流星锤，铁链缠住周主事的右腕猛地一拽。布帛撕裂声里，三道新鲜的血痕赫然显现。赵怀安的短刀已经架在老主事颈间，门外冲进来六个带甲侍卫。
"腐骨水沾身，三日必溃烂。"叶红绡冷笑，"周主事这伤，怕是昨夜被飞溅的木屑划的吧？"
林墨翻开蒸汽机图纸，指尖点着顶棚结构："主梁用辽东松木，可承千斤之重。上月才从长白山运来的新料，何来腐朽之说？"他忽然抬头看向老主事："陈主事，这批木料是你经手的？"
老主事扑通跪地，怀里突然滚出个青瓷瓶。赵怀安刀尖一挑，瓶中药粉簌簌飘落，遇水立刻腾起白烟。
"是腐骨粉！"叶红绡抬脚踩住老主事的手，"说！谁指使的？"
"是...是..."老主事突然双目圆睁，嘴角溢出黑血。周主事趁机撞向立柱，却被流星锤缠住腰身拽回。叶红绡捏住他下巴，硬生生抠出颗毒丸。
地牢的火把噼啪作响，周主事被铁链吊在刑架上。林墨把玩着青瓷瓶："你儿子在城南私塾念书，对吧？"
周主事浑身一颤，锁链哗啦作响。
"今早有人给私塾送了盒桂花糕。"林墨从袖中取出油纸包，"现在追回来，应该还来得及。"
"我说！"周主事嘶吼着，"是兵部车驾司的刘员外郎，他每月初七会在醉仙楼见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子时的更鼓刚敲过，林墨蹲在醉仙楼屋顶的青瓦上。赵怀安猫着腰摸过来，低声道："三楼天字号房，刘员外郎刚到。"
雕花窗纸上映出两道黑影，戴面具的人声音沙哑："蒸汽机车道必须停工，主子说了，腊月前要让姓林的..."
话音戛然而止，赵怀安破窗而入的瞬间，面具人竟撞开暗门遁走。
叶红绡甩出流星锤缠住那人左腿，却扯回来半截空荡荡的裤管。
"倭寇的替身术！"赵怀安一刀劈开暗门，密道里只剩件灰布短打。刘员外郎瘫在墙角，喉间插着枚十字镖。
叶红绡捡起镖尾的布条，上面绣着朵暗红的樱花："是东瀛忍者。"
林墨蹲下身，从刘员外郎袖中摸出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汉字："腊月十五，西市口。"
"还有三天。"赵怀安皱眉道，"他们要在西市口做什么？"
林墨将字条收入袖中："去查查西市口最近有什么动静。"
翌日清晨，工部衙门里一片忙碌。林墨伏案绘制新的蒸汽机图纸，赵怀安匆匆进来："大人，查到了。西市口最近在修建一座戏楼，是兵部侍郎王大人批的条子。"
"戏楼？"林墨抬起头，"可有蹊跷？"
赵怀安压低声音："那戏楼地下挖了条暗道，直通城外的运河。"
林墨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看来他们是打算在腊月十五那天，从运河运走什么东西。"
叶红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卷轴："我查了工部的档案，腊月十五那天，兵部要运送一批军械去边关。"
"军械？"林墨冷笑，"恐怕没那么简单。"
腊月十四，西市口。
戏楼已经初具规模，工匠们正在加紧施工。林墨扮作商人，带着赵怀安和叶红绡在附近转悠。
"大人，你看那边。"叶红绡指着戏楼后院的马车，"那些箱子不对劲。"
林墨眯起眼睛，只见几个壮汉正在往马车上搬箱子，箱子上贴着"戏服"的标签，但搬动时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是兵器。"赵怀安低声道，"他们要把兵器藏在戏服箱子里运走。"
林墨点点头："今夜子时，我们再来。"
子时刚过，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戏楼。林墨带着两人摸到后院，发现那些箱子已经装车，正准备运走。
"动手！"林墨低喝一声。
赵怀安和叶红绡同时出手，瞬间放倒了几个守卫。林墨掀开箱子，里面赫然是崭新的火铳和弹药。
"果然是军械。"林墨皱眉，"他们这是要造反啊。"
突然，四周亮起无数火把，数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从暗处走出，声音沙哑："林大人，恭候多时了。"
林墨冷笑："你们这是要造反？"
面具人哈哈大笑："造反？不不不，我们只是要借大明的军械一用。"
叶红绡甩出流星锤，直取面具人面门。面具人侧身躲过，反手掷出数枚十字镖。赵怀安挥刀格挡，火星四溅。
"撤！"林墨低喝一声，三人迅速退入戏楼。
面具人一挥手，黑衣人蜂拥而入。林墨带着两人在戏楼里左冲右突，突然发现前方是条死路。
"糟了！"赵怀安急道。
林墨却笑了："正合我意。"他伸手在墙上一按，机关启动，地面突然塌陷，黑衣人纷纷掉入陷阱。
面具人见状大怒，亲自追来。叶红绡甩出流星锤，缠住他的左腿。赵怀安趁机一刀劈向面具，面具应声而裂。
"是你！"林墨惊呼。
面具下赫然是兵部侍郎王大人。
王侍郎狞笑道："林墨，你坏我好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林墨却镇定自若："王大人，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吗？"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御林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
"奉皇上口谕，兵部侍郎王大人勾结倭寇，意图谋反，即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