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都是相似的噩梦，这让果果感到有点歇斯底里。每一个梦境都是发生在东楼，仿佛有什么力量将果果牵引过去。而在梦境的最后，小柔总是会突然出现。难道这些并非虚无，小柔是存在的？
为了解开这个谜题，同时也为了摆脱没完没了的噩梦，果果决定再一次前往东楼探个究竟。东楼的正门仍然是锁上的，果果从旁边的侧门走了进去。从楼外到楼内，眼前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果果的眼前。
“你终于还是来了？”那个人影说道，果果听出了她的声音，是孙婆婆。
“孙婆婆，你知道我会来？”果果疑惑地问道。
“你已经见过小柔了，但是你很犹豫。”孙婆婆冷淡的表情，继续说道：“进来吧，我给你看点东西。”
果果跟着孙婆婆一起走进了她的房间，这是位于东楼侧门的一个小房间。
“房间比较小，不过，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了，校方照顾我这个老太婆，允许我看管这栋楼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孙婆婆自顾自地说道，果果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追问关于小柔的事情。
“我是在梦境中见到小柔的，孙婆婆也知道小柔，难道是真的？”果果吃惊地问，感到不可思议。
“她叫孙柔，是我的亲妹妹。”孙婆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果果，继续说道：“这是当年我们俩的合照。”
果果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照片是黑白色的，也许是技术原因，也可能是年代久远了，显得模糊不清。照片是两位女生的合影，装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学生装，在一栋欧洲风格的建筑前拍的。果果回想了一下梦境中小柔的相貌，果然就是照片上的其中一个女生，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可是，为什么我会梦见小柔呢？”果果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
孙婆婆没有理会果果的问题，而是谈起了这张照片，说道：
“照片上这栋欧洲风格的建筑就是H大的老图书馆，就坐落在现在的这栋东楼所在的位置上。小柔呢，还是原来那模样，真是让人嫉妒呀！你看看当年的我和现在的我，哎，岁月呀！”
果果又认真看了看站在小柔身旁的那位女生，还真没想到这是孙婆婆年轻时候的样子，岁月果真是不饶人呀！
此时，孙婆婆又拿出第二张照片，说道：“认真看看这张吧，我们三个人的合影，你看看能认得出那第三个人吗？”
果果接过照片，这是一张在书院前拍的照片。照片中，孙婆婆和小柔站在一个男生的两旁。在这张照片里，三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严肃，不像第一张照片中那么活泼俏皮。而孙婆婆要果果仔细认认的这个男生，第一眼初看是觉得有点眼熟，果果以为是那个时代的某个名人，但认真想来，却想不出的什么人。
果果对孙婆婆摇了摇头，表示认不出是谁。
“别被他的颜表迷惑了，认真看他的表情、他的神态。你刚刚前些天还见过他呢。”
果果听了孙婆婆这么一说，以为是学校里的某个老人，但不论学校里的老教授还是其他老职工，果果对这些天见过的老人却完全没有印象。果果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前些天见过的某个老人，那么他和照片中的样子肯定就像孙婆婆一样难以辨认了，竟然孙婆婆会让自己认照片，难道这个男生和小柔一样，还是原来的模样？
想到这里，果果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脑海中浮现过那个人的身影，再次认真地看了照片确认之后，她两腿一软，差点儿直接坐到了地面上。
“孙婆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告诉我吧！”果果苦苦诉求道。
“你认出来是谁了？”孙婆婆问道。
虽然只是黑白照片，像素也十分模糊，但果果的脑海中还是想起了那个人的脸。
“是蓝楚河对吧，孙婆婆，这个人是蓝楚河对吧！”果果激动地请求孙婆婆确认。
孙婆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当我第一次见到蓝楚河的时候，和你一样的激动和不可思议。”
“孙婆婆，蓝楚河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是H大二的学生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我做不了主，这个你得自己去问蓝楚河。”
“那么，小柔呢，小柔为何会三番五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很抱歉，这个我也做不了主，你得自己去问小柔。我想你该走了。”
孙婆婆把果果送出了东楼侧门，果果莫名其妙地离开了东楼，心里想着如何找得到蓝楚河和小柔呢，一个总是出现在梦里，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
难道蓝楚河在那个书院里？果果突然想到，学姐说蓝楚河当年申请了哲学系的博士研究生，而学校的哲学系正是设置在那个书院。果果有一次不也在书院里见到了蓝楚河。于是，果果从径直走向了那个书院。
果然，在书院的一处亭子里，果果见到了蓝楚河。
“蓝楚河，你还记得我吗？”果果问道。
“哪里能忘得了。”蓝楚河看也不看果果一眼。
“可是你却总是装得像不认识我一样。”果果觉得被冷落了。
“因为我就是想忘了你。”蓝楚河狠心地说。
“孙婆婆刚才给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果果明知故问。
“那时候的我早已经死了。”蓝楚河冷淡地说。
“虽然是黑白照片，脸色和眼睛都模糊不清，但我却感觉得到，那个人就是你。”果果没有放弃。
“就算是，那又怎样！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傻傻地等待着你的出现？我现在才发觉，遇见你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为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后悔莫及！”蓝楚河的一番话像锋利的匕首刺进果果的胸膛。
“这里？那个书院？”果果根本无法理解，这个错误错在了哪里。
“也对，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你还是走吧！”蓝楚河下了逐客令。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会去找小柔，问个清楚的！”果果说得坚决。
蓝楚河沉默不言，果果转身而去。
果果终于铁了心，决定看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她趁室友都不在寝室的时候，将相机里的储存卡插进了笔记本电脑上。相机里的照片在文件夹里迅速展开。果果一张一张地浏览着照片，就在最后拍的一张照片上，突兀地出现了四个人。一切正如果果所料，那第四个人正是小柔。
果果果断合上电脑，拿上书桌上的一面镜子，奔跑着离开宿舍楼，前往东楼。她来到东楼207等待着小柔的出现。在教室里来回徘徊，果果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小柔的名字。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柔始终没有出现，果果失望地坐在了座位上。
座位上出现一份打印稿，果果翻开一看，竟然是之前灵异社的活动留下的，郭明德学长关于栋楼闹鬼的文字作品。看了一会学长的文字，果果已经禁不住昏昏欲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果果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果果，醒醒，你在等我对吗？”
果果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果然是小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兴奋。
“我现在又是在做梦吗？”
“你觉得呢？”
果果摇了摇头。
“我的姐姐找你谈话了，你看到那些旧照片了？”
果果点了点头。
“你也在相机的新照片里看到了我？”
果果又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你真的是鬼？”
“可这么说，但又不确切。鬼这个称呼只是文学意义上的一个假想形象，从科学的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一团无法散开的暗能量。”
“所以你只是出现在我虚无的梦境里，。”
“梦境？就算是你说的梦境又怎样，你对梦境了解多少呢？”
“至少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不是你的那个现实世界，难道就能表示没有真实的存在吗？”
“你是说，幻境里的世界也是真实的？”
“你做好准备，进入我的幻境了吗？”
“我想知道关于蓝楚河的事情，他难道也和你一样？”
“当然不是，你可是存在于你的那个现实世界里。”
“也对，可是为什么他和你一样都出现在那张旧照片里，而且容貌还是一样？”
“这个你得问问他自己。”
“他不愿意跟我分享。”
“那就到我的幻境里来吧，也许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小柔消失了，果果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但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她在一列火车上。这不是她所熟悉的火车，而是一列老式的蒸汽机火车。车厢里的乘客穿着打扮都是明显的民国风。果果意识到，她已经进入了小柔的幻境中，这里是属于小柔的民国世界。
果果又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竟然是民国的学生装。在她的行李包里，果果还发现了一张录取通知书。果果打开一看，竟然是H大录取自己的通知书，但是落款的时间竟然是民国二十六年。
“您好，我叫孙柔，这是我的姐姐孙香，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我们和你一样是H大的新生，很高兴认识你。”坐在果果对面的女生说道。
果果抬头一看，真是吓死宝宝了，她惊喜地看到了少女时代的孙婆婆，而幻境里的小柔并不认识自己，果果抚平了急速跳动的小心脏，然后假装镇定说道：“你们好，我叫黄果果，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