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结实的胸膛贴在背上,慕云轻能感觉到,却没什么心情去回应或是拒绝。
她的平淡实在反常,萧君祐察觉不对,将人给翻转过来,认真望着她的眼。
“怎么了?”
那眸中映着的忧伤来不及掩饰,就这样直刺刺曝光在萧君祐视野中。
慕云轻还待躲闪,已经被萧君祐给捧住脸颊,“是因为老夫人?”
在青.楼里时,她还没有什么异常,回来说起要启程之事,才开始情绪低落,以她与老夫人的关系,此刻自然是不舍。
“……嗯。”
略带哽咽的应下一声,慕云轻缩进萧君祐怀中,将心口贴在他温暖胸膛,汲取一丝安慰,“我会想祖母的,她身体也不好,若是在这里生了病,我都不知晓……”
“不会的。”萧君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我留下暗卫在这里看护,老夫人若当真有什么,会有人立刻来报我们,你若能时时知道她的情况,也能安心。”
“可一来一去路途遥远,即便消息传来了,那也是许久之前的了,我还是担心……”
“别怕,你祖母聪慧通透,不会受委屈,也不会被谁随意拿捏的,何况,她可是晋王妃的祖母,在这小地方,谁敢为难她?不怕本王记仇吗?”
慕云轻轻轻笑出声,听他这样说,心里倒真的宽慰不少。
她也只是因舍不得,才会不断胡思乱想,这些道理她其实比谁都明白的。
合上眼眸,感受着萧君祐怀抱的温暖,她终于渐渐放下心睡过去。
翌日清晨,车队便忙碌着要启程。
老夫人早早便起了身,亲自来接了慕云轻,将她给送至府门前。
“京城里是龙潭虎穴,你可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握着慕云轻的手,老夫人殷殷叮嘱着,“若你那混账老爹为难你,你大可不必理他,他这人最爱面子,为着顾全外头的名声,也不敢过分为难你将事情闹大,那就是个纸老虎。”
慕云轻笑,眼眸却已有些发红,“我心中有数的,您不必担心我,这不是还有王爷在护着我吗?您呀,便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下次来看您时,若您没有多长些肉,我可不高兴呢。”
“呵呵呵,好,好。”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背,已然有些颤抖。
她忍着泪,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想要叮嘱的太多,反而不知该如何张口。
心里阵阵泛起的不舍和酸涩,让她双眸越发模糊,泪水便这样流了下来。
见她落泪,慕云轻心中愈发不好受,也忍不住跟着垂泪,不断揉着老夫人的掌心。
“祖母,我是真舍不下你,要不你随我一同回去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老夫人给她抹着泪,脸上绽着笑容,“若舍不得,往后空闲了便再来看看,或是待你生下了孩子,我便去给你带孩子去,你瞧瞧,你与王爷成婚这样久了,这肚子都没个动静,再过几年,只怕我都抱不动这曾孙了。”
“才不会呢,祖母永远年轻有力。”
祖孙二人站在门口依依惜别,不断哭着,陪同出来的赵老夫人看到这一幕,也是不住地拿帕子擦泪。
萧君祐上前来揽住慕云轻肩膀,珍而重之地对老夫人道,“您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轻儿,若您什么时候想回京了,便休书一封到京城,我与轻儿亲自来接。”
“诶,好。”
老夫人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王爷是有担当,又体贴的人,正是因你在身侧,我才舍得将轻儿托付给你照顾。”
“行了,也别哭了,快收拾收拾,一会儿便该启程了。”
慕云轻抿住唇角忍下泪,点点头胡乱抹着泪。
慕泉从府中匆匆跑出来,她这泪水才止住,只是眼眸还红着。
“怎么跑出来这么慢,不知道你妹妹今日启程吗?”赵老夫人打了他一下,骂道,“有时间跑到青.楼里去打架,没个时间给你妹妹好好挑礼物,你究竟何时才能长大。”
“别打别打,祖母别打。”慕泉捂着脑袋,苦叫道,“礼早都备下了,方才便是在整理呢,才来得这样晚。”
看他抱头鼠窜地躲着赵老夫人,慕云轻忍不住发笑,上前拦了一下,“叔婆,不要打了,让我和堂哥说两句话吧。”
赵老夫人这才停下手,用眼神剐了慕泉一下。
慕泉苦笑着凑到慕云轻这边来,识趣地保持着些许距离,“好在是你开口,否则又要挨一顿打,昨日本就打了架,回来便被我祖母给训了,我几乎一夜都没睡。”
“那是你活该。”慕云轻毫不客气道,“你往后还是收收心,多听你祖母的话吧,她和我祖母都是通透的人,走过大半辈子,阅历比你深了不知道多少,难不成还能害你?”
“这道理我当然知道。”慕泉埋着头道,“我平日什么事不听她的?只有乐思姑娘,我实在喜欢,祖母对她有成见,也不过是因着她的身份罢了。”
乐思?
慕云轻唇畔流连出一丝冷意,压低声音道,“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去寻欢楼,乐思不是良配,她没有你所想的那般好。”
“你怎么也这样……”
“我不是因她出身才如此说,若是因出身,我昨日便不会随你去了。你自己冷静几天,好好再回想一下吧,我不信你当真一点都察觉不到。”
慕泉傻愣愣地看着她,没有说出话。
慕云轻也无意多说,正听到下人来报东西都已收拾好,便去和老夫人做最后道别。
“好好保重。”
最终两人能说的,也只是这一句。
再拥抱一瞬,慕云轻泪水再度决堤,强忍着想要留下的冲动上了马车,心口却不住发疼。
萧君祐在外头和老夫人说了两句话,便上车来抱着她安抚。
直至行出好一段距离,慕云轻吹着山野的凉风,才渐渐缓和住情绪。
几日行程下来,一行人到了与叶秋棠约定好的镇子,与她们投宿在同一个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