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抿住唇瓣，目光紧盯着手中碎裂的玉佩，久久不言语。
这让沁儿愈发忐忑不安，“王妃……这、这玉佩究竟是……”
捏紧玉佩，慕云轻骤然起身道，“备马车，去瑞云铺行。”
主仆二人赶制铺行时，正瞧见掌柜在前台训话。
瞧见慕云轻，他倒是也认出了人，忙上前来迎，笑着道，“这位姑娘，这次来店中，是想要寻一些什么物件？正巧昨日我这铺子新进了南……”
“掌柜，我有事寻你。”
慕云轻直接打断他，将那碎裂的玉佩拍在桌上，“这东西，你们店铺内有几个，都卖给了什么人？”
“这……不是上次卖您的和田玉吗？怎么碎了？”
掌柜遗憾地摇摇头，啧啧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这铺行内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请了能工巧匠来造的，为的就是让您这样的贵人佩戴上，不会与旁人重样。这和田玉玉佩……我这里倒是也有，可这花样的，便只这一件了，真是可惜……”
“只有一个？你确定？”
“这小人哪里敢诓骗您呐，您若是能在这店里寻到两件一样的物什，我愿千金赔偿。”
慕云轻眸中光亮渐渐暗淡下去，失望之色几乎都刻在了脸上。
……这样说来，这一件，便是那日她送给叶秋棠的那块了。
看她这副模样，掌柜道，“看姑娘样子，是当真喜爱这玉佩了，不如……我让巧匠来瞧瞧，或是能修复？”
“……不必了。”
有气无力地应下一句，她便失魂落魄地走出铺行。
她脑中思索的，都是叶秋棠与萧君祐的关联，并未注意街上情况，直到听见沁儿在身后惊呼。
“王妃小心！马车！”
马车？
慕云轻茫然抬眸，那一辆横冲而来的马车已近在咫尺。
她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马车撞来。关键时候，忽觉腕上一紧，被人给用力扯住，向后拽了过去。
马车呼啸着向远处跑去，隐约听到那上面传来叫骂声。
慕云轻惊色未定，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垂下眼眸。
“……叶姑娘？”
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虽用长帏帽遮了脸，可那身气质和熟悉之感，还是让慕云轻立即认出。
“是我。”
叶秋棠温声回应，隐含几分关心，“王妃可有伤到何处？方才实在是太险，王妃怎么都不看着路呢。”
“一时恍惚，未曾注意，多谢叶姑娘相救。”
慕云轻微微一拜，可神色间仍是能看出几分焦色。
顿一顿，她藏下私心对叶秋棠道，“不知姑娘现在是否方便？不如我请你到茶楼喝茶，也算是谢你这番救我。”
“忙倒是不忙的。”叶秋棠提一提另一手包着的药，“今日出门，是因祖母偶感风寒，我前来抓药，这药也抓好了，确实不急着回去。”
“那便走吧，这附近便有一家不错的茶楼。”
叶秋棠并未拒绝，随着慕云轻到了茶楼。
二人点上一壶好茶和几份糕点，便坐在二楼靠窗处，静静品茶。
叶秋棠觑着慕云轻神色，开口道，“看王妃一直心神不宁，可是因那画像一事？我信王妃不是那样轻浮的人，也未曾受害，清者自清，这件事总会明朗，王妃不必忧心。”
“叶姑娘说得是。”
慕云轻含糊应着，望向叶秋棠想看看她的神情，目光却只触及朦胧白纱。
便问，“叶姑娘今日怎么带了帏帽？倒是少见。”
“这个是……”叶秋棠微微垂一下头，才解释，“自从来京后，我因这双腿，出门常被人嘲笑，便拿帷幔遮了遮。”
帏帽只能遮脸，和腿疾有什么关联？
或是因玉佩的缘故，慕云轻第一反应便是怀疑。
还未等她再多问什么，忽听邻桌传来一道声音，“咦，这不是那谁吗？这两日画像传遍京城的晋王妃！”
这一嗓门顿时引起茶楼内所有人注意，顿时议论纷纷。
慕云轻脸色难堪，目光沉沉地向那人看去。
那人还在好奇打量着，他同桌的人倒是及时拦住了他，惶恐道，“你瞎说什么呢，方才宫里贴出告示，已经澄清此事了，说那画像并非晋王妃，别乱说话。”
“不是晋王妃？”
那人嗤笑一声，打量着慕云轻的目光肆无忌惮，“我看那是皇室欲盖弥彰，怕丢了颜面吧？那画像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告诉我，那不是这女人，又是谁！”
叶秋棠手腕一抖，端在手中茶水颠覆，落了她一身。
仓皇间，她正想说些什么，便听慕云轻冷冷开口，“沁儿，将这污蔑王妃，不尊皇室的小人给我拿下，带回去给王爷处置。”
“是。”
沁儿方应下一声，便唤来随行来的护卫们，直接拧了那人。
“你……你们干什么，我可是良民！”
“良民？”
慕云轻冷笑，眸中压抑着怒火，“身为良民，皇后既然发出了告示，便该老老实实听着，谁若再敢乱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冷眸扫过在场众人，其他人都埋下了头。
只有被压住的那人还在叫嚣着，“放开我！我不服，你们这是以权压人！”
以权压人……今晨，慕云轻才这般讽刺皇后来着，不想现在便有人反过来说她了。
冷淡地看向那人，她面无表情道，“我看你不仅是胆大包天，还很愚蠢，我朝律法，你污蔑皇室，即便现在我将你给斩了，那也是在律法所容范围之内，还是你觉得……只是将你带回王府受刑，这处罚太轻了？”
“你……你……”
那人惊惧地看过来，虽愤怒至极，可眼下却不敢再胡说八道。
叶秋棠缓过神，眼看那人要被推走，忙阻拦了一下，“王妃，我想他是无心的，你不如……不如放他这一次吧，倒不必这般……”
慕云轻淡淡看过去一眼，沉思一瞬，挥了挥手，“这位姑娘替你求情，我也懒得再和你计较，赶紧滚，既然认得我这张脸了，往后便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
那人好友连连点头，拉着人便匆匆忙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