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轻撩起眼皮淡淡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真被我说中了什么事情?”
“胡说什么。”慕云姝狠狠瞪着她,“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吓我,我告诉你,我要是找不到梁先生,绝不会放过你。”
扔下这话,她便匆匆跑出了房门,似乎是怕慕云轻会看穿什么。
冷眼看着她出去,慕云轻舒展一下四肢,目光落在空荡荡的侧床铺上。
“沁儿。”
唤了一声,门外立即有动静。
沁儿踱进门来,过来服侍她起身。
“王爷呢?”
“一早便走了。”沁儿道,“因时辰较早,便未让奴婢唤醒您。”
……还说什么早起便能看到他,果然只是哄人的话。
慕云轻心中嘟囔着,略有些气恼。
一道人影忽然在屏风后现身,冷不丁开口,“王妃晨好,这几日您若有什么事情吩咐,可直接唤属下。”
“……凌卫?”慕云轻听着声音有些耳熟。
“是。”凌卫在外头应了一声,“王爷一早收到上官渝的消息,着急去处理,未来得及与您说,不过将属下给留下来,供您差遣。”
说起来,昨夜他便说起过此事,说是上官渝已愿意松口。
想到袁家案子将明,慕云轻便也不气了,换成是她,她也会将这件事放在心头第一位紧张着。
收拾妥当,慕云轻便去老夫人院中陪她吃饭,此后便开始处理府中事务,着手满月宴。
正忙碌之时,便见沁儿笑盈盈地过来,指指后面道,“王妃,您瞧谁来了。”
慕云轻从册目上抬起眼,映入眼帘的正是久未见面的洛婉卿。
“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从案后起身,亲自领着人过来落座。
“听说你在相府忙碌满月宴,就过来看看你。”洛婉卿笑着道,“也不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慕云轻虽未说起过相府之事,可单丛慕云姝态度上,洛婉卿便能大约猜到几分了。
慕云轻淡淡一笑,“至少我现在有管家权,若当真不高兴了我便走,他们反而还要来求我。”
“那便好。”洛婉卿微笑垂眸,端茶饮时,却流露出一丝惆怅来。
慕云轻敏锐捕捉,状似无意地询问,“你那边如何?可都安好?”
“我……还好。”
洛婉卿眼睫轻颤,目光闪烁一下,似乎本想要隐瞒。
不过抬眸对上慕云轻目光,便知晓根本没有瞒过去。
叹口气,她缓缓道,“前几日墨渐白拜访了洛家,向我父亲提出要……结亲。”
她这般神情,那墨渐白看中的,自然也是她。
“我父亲很高兴,墨家本就是高门,且墨渐白近日风头正盛,很得圣眷,眼看是前途无量,若能与他结亲,我家往后说不定也是一片坦途,可我……”
“你心有所属。”
慕云轻直接点出。
洛婉卿与书生私奔一事,早已是京城内传遍的事情,她这样胆小的人能做出私奔的决定,也足见她对那人的心意。
“你是如何与你父亲说的?”慕云轻问。
“我当时什么都没说,他们也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洛婉卿将头低低垂着,手指不断摩挲茶杯,“轻儿,若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慕云轻怔一下后,认真思考一番,才告知她,“说实话,我与你情况不同,无法感同身受,可若当真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想我至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试,不至于往后后悔。”
“是这样吗……”洛婉卿有些恍惚。
“墨渐白不是强取豪夺、蛮不讲理的人。”慕云轻提醒她,“你是有机会的。”
洛婉卿没有回话。
慕云轻也未再多说什么。
二人在堂中静坐,洛婉卿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半晌才猛然回神,很是不好意思道,“抱歉,你明明在忙着做事,我却……”
“无妨,我也没有那么忙。”
“嗯……我今日还是先回去,改日再来看你吧。”
洛婉卿心神已乱,匆匆告辞过便打算离开。
慕云轻将她送出府门,望着她坐马车离开,不由得叹口气。
正欲转身进门,她的目光忽然瞥见街角停着的一辆车,不由皱了皱眉。
那是一辆极为低调的小马车,若不去注意,很容易在眼下忽略。
慕云轻之所以注意,是因车夫是陈复,而现在,蒋氏正鬼鬼祟祟上马车。
“……又出门?”
眉梢微微挑了挑,慕云轻立即对沁儿吩咐道,“去套一辆马车,我们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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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靠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看向外头渐渐荒凉的景致。
“夫人,还是将车帘放下来吧,不要吹到凉风。”陈复在马车外道,“您尚在月子里,本不该出门的。”
“啰嗦。”蒋氏皱皱眉,却还是依言将帘子给放下,“若是寻常事,我也不会如此费心,可此事半点都马虎不得,必得保证能在满月宴成事,错过这一次,还不知何时能有这样的机会,我若不亲自来看看,心里如何能放下心。”
“可您频繁外出,若是被人发现,反而更容易功亏一篑,往后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我必将事情安排妥当。”
“就你?”
蒋氏嗤笑一声,满是不屑和不信任。
她靠在车上,裹着裘闭眸道,“到地方便喊我,我稍微睡一睡。”
只是她闭眼没有多久,便听陈复在外忽然道,“夫人,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在城中时声音杂乱无法感觉到,现在在外头,便时不时有古怪声音在后面。”
“能看到是什么人吗?”
“不能。”
蒋氏坐起身,想到这几日慕云轻的不断试探和惊吓,冷冷道,“一定是那个贱人发现了什么,这才来跟踪我。”
她再度掀开车帘看向外头,微微眯了下眼,“这地方我记得……应当是距离那里并不远,既然那死丫头敢跟过来,我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转道,去普惠寺。”
蒋氏落下车帘,唇角勾勒起阴毒至极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