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咳咳,你瞧,你还是舍不得我。”
梁次挑眉看向她,眸中满是暧昧之色,“我与你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是你那夫君能相比的。”
“你想太多了。”
慕云轻冷淡地望着他,眸中无波无澜,“若你不是谷主夫妇的独子,纵是死上千次百次,我都不会管你,你该庆幸自己投了一个好胎。”
“好胎……”
梁次趴在地上笑起来,“是啊,我投了好胎,有幸遇到师妹你,你可是我过往岁月里,最大的乐子呢。”
慕云轻咬住贝唇,狠狠剐他一眼,“你在这里,便自求多福吧。”
说罢,她便不再与梁次多说,走出了刑房。
里头断断续续地传出梁次的笑声,听着让人脊骨无端发寒。
慕云轻快走几步,将他那笑音甩在身后。
走出地牢,萧君祐早不见身影,问过才知是去了饭堂。
慕云轻便找过去,发现萧君祐已在用饭,并未等她。
微微叹口气,慕云轻提起精神,大大方方坐过去,让管家添了饭过来。
“今日这菜色不错,夫君,你尝尝这道菜。”
将肉给夹到萧君祐碗中,他只是淡淡一瞥,并未拒绝,却也没吃,好似是将她当成透明的了。
慕云轻觑着他神情,试探道,“夫君还在生气呀?”
萧君祐置若罔闻,按照自己步调吃着饭菜。
“你若有什么想问想说的,不妨当面讲清楚。”慕云轻道,“不要像上次一般,憋着憋着,便闹出了那样大的误会。”
萧君祐碗筷一顿,看着是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去。
他将筷子徐徐放下,目光终于落向慕云轻。
能感觉到他眸中还残留着方才的火气,可开口时,却已然很快地将所有情绪掩下,“为何要护着他?你不是怕他厌他吗?”
慕云轻早知他会问这个问题。
当下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我是厌恶他,甚至恨不得他去死,可他是药王谷谷主夫妇唯一的儿子,谷主夫妇便是我师父师娘,我不可能对他下死手。”
垂下眼眸,她望着掌心轻声道,“幼时我体弱多病,吃什么药都不见好,神医也见过不少,却怎么也没调理过来,后来是将我送去了药王谷,才慢慢好转。”
“我自小没了娘亲,父亲又是那样的人,便从未体会过天伦之乐,师父师娘却待我极好,将我当做他们亲生女儿般疼惜,师父更是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我,他们的恩情我无以为报,眼下能为他们做的,便是不动梁次,让他活着。”
缓慢抬起头,她真诚地看着萧君祐道,“若无这层缘由,无论那梁次变成什么鬼样子,我都不会阻拦你,我今日保他,也只是不希望师父老来丧子,伤心欲绝,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原因。”
萧君祐沉默着,眸色隐晦不定。
慕云轻尝试着扯动一下他的衣角,“你还要和我生气吗?”
萧君祐未答,只是淡淡道,“吃饭吧。”
话音落下,他自己也重新拾起筷子,埋首吃饭。
慕云轻心头失落,也不再尝试着去做什么解释,心不在焉地吃过饭,便携沁儿回了房中。
后半日,她都未见到萧君祐的身影,直至入夜,他才回到房中来。
慕云轻目光追着他的背影,见他进门后亦是没话,便也没有开口,默默沐浴洗漱一番,便躺上去。
她将自己缩在被中,不多时便察觉到身后躺下了人,屋内的灯也很快熄下去。
寂静黑夜中,两人呼吸声格外清晰。
这样的气氛让慕云轻不适,她闭上眼眸,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忽然——
“梁次当年对你做了什么?”
慕云轻一怔,缓慢回身。
映着照进窗的浅淡月光,她望见了一双深邃的眼,正认真地凝视着她。
不是质问,也不是好奇,是因关心她,才问出这样一句。
那些被刻意压住的过往,便这样不经意地跳出,在脑海中出现。
慕云轻眼眸微微发红,呼吸微微加重几分。
萧君祐在问出这话后,便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等着慕云轻给他一个答案。
“我……”
嘴唇微张,慕云轻颤着声开口,却又哽咽住。
下意识间,她便想要回避和逃离,将那不堪的往事遮掩过去。
可萧君祐就那般静静地望着她,让她一切想法都无处遁形。
……为什么要隐瞒。
慕云轻轻声问自己,得到的答案,也只是因她厌弃自己,才不敢开口。
深深闭一下眼,慕云轻眉宇间闪过一道痛苦,再度开口时,嗓音却异常平静,“好,我都告诉夫君。”
“我刚到药王谷时,除师父师娘,便没有任何依靠,是梁次,他出现在我面前,用他的温柔和体贴来哄骗我,我曾一度将他视为亲哥哥般,可……”
停顿一下,慕云轻才继续道,“在得到我的信任后,他便时不时取来些婬秽图文,哄骗我说是独门医术,要我记下来……或许是见我乖巧懵懂,他的行径便也愈发大胆,时常不规矩地来——摸.我。”
尾音颤一颤,慕云轻下意识掐紧手臂,“我当时不知是发生何事,梁次告诉我,他的爹娘在学习医术时便经常这般做,我当时信他仰慕他,便也没有怀疑,直到那一日,他将我哄到小房间内,要我脱衣服……”
萧君祐手指不自觉缩紧,额上青筋隐忍地跳动着。
但他没有打断,也没有出声,只认真听慕云轻说了下去。
“我虽年幼不经事,可也察觉到不对劲,便想逃出去,可他却将我抓住,见哄骗不成便要霸王硬上弓,好在那时我在学针灸,随身携带着银针,挣扎时刺中了他的命.根子。”
“他吃痛放开我,我得以逃脱,可因伤了他,我怕师父师娘会责骂,便连夜逃出了药王谷……”
慕云轻断断续续将事情讲完,紧紧闭住眼眸,“事情便是如此,所以每每见到他,我便觉恶心惊惧,本以为离开药王谷,往后便不会和他扯上关系,不想他竟然追到京城来,还这般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