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雪很惊讶的看见，这里的下人，对欧阳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似乎，比对苟氏的态度还要恭敬。
苏晚雪突然明白了，这里的主人，根本就不是董县令，也不是苟氏。
而是欧阳！
苏晚雪是欧阳的徒弟，自然知道欧阳这老头这些年累积了惊人的财富，也在这蓉城置办了宅院。
听秣陵说过，就在城外，十分豪华奢侈。
苏晚雪纠缠了许久，欧阳都没有松口要带苏晚雪来看看。
苏晚雪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欧阳的豪宅，竟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的。
听见欧阳的脚步声，苟氏的神色很明显是十分的激动，飞快的走到了董晨的身边：“晨儿，他来了。”
董晨那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几分激动的红晕。
很明显，情绪十分激动。
苏晚雪不挑明白，就算是欧阳过来，这母子俩，也不必这样兴奋吧。
可下一瞬，苏晚雪彻底的惊呆了。
若非是云染事先预告过了，苏晚雪保证，自己肯定会摔下去，暴露自己。
因为，董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欧阳，认认真真的对欧阳道：“父亲。”
而欧阳，只是在一瞬间，就老泪纵横了。
苟氏也在一边擦眼泪：“十八年了，你们父子俩，总算是相认了。”
此情此景，苏晚雪明白了一切。
难怪欧阳会背叛她。
这董晨，是他的亲儿子。
只是……
心头还有疑惑没有解开。
下意识的看着云染。
云染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就是让苏晚雪继续看下去。
苏晚雪深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继续看。
然后，就看见欧阳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这么多年，对不住你们母子。你们母子有什么怨恨，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动苏晚雪。”
苟氏冷笑道：“苏晚雪？那个贱人的女儿？你以为，我对她有什么兴趣吗？”
欧阳眉头紧皱，不过到底是没有出声反驳，似乎是默认了这一切。
苟氏好像是很享受这种，看着欧阳吃瘪的样子，嘲讽道：“怎么？骂了你的心上人，不高兴了？还是说，你打算像是十八年前那样，抛下我们母子俩，一走了之？”
董晨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从欧阳出现的那一瞬，董晨的目光就一眨不眨的看着欧阳的脸上。
眼神十分澄澈，并无半分怨恨，就是……纯粹到了极致的孺慕之情。
欧阳也不是没感情的人。
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好几分一样的道：“师妹，何苦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呢。”
“呵呵。孩子，你现在知道，你有个孩子了？当初，我怀孕了，你却为了孙氏那贱人，灌了我一碗落子汤的时候，可曾想过，那是你的孩子？”
苟氏眼睛通红，竭尽全力的维持着表面上的优雅。
董晨眼睛里的光，散了又聚拢……最终，还是目不转睛的钉在了欧阳的脸上。
欧阳的嘴张了张，最终……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似乎就默认了苟氏说的这一切。
苟氏似乎还没放下那段过去，不依不饶的道：“今天，当着孩子的面，我们说个清楚。你若是还不肯认我们母子。我们母子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当你的孙子出生了，也就当没有你这个爷爷。”
欧阳看着董晨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半晌，才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的认真道：“晨儿？”
董晨激动的挣扎着：“父亲，我在。”
浑浊的老泪，从欧阳的脸上缓缓而下。
董晨忐忑又紧张的看着欧阳：“父亲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儿子？”
欧阳半蹲下身：“放弃苏雨晴，好不好？”
董晨瞬间愣住了。
还不等他回话，苟氏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将欧阳推开了，寒声道：“你是疯了吗？今天是儿子的十八岁生辰，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过是送了儿子一个他想要的生日礼物。你这个做父亲的，你做了什么？你过来，是为了给我们母子俩添堵的吗？”
苟氏的嗓音变得尖利了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为了苏晚雪那小贱人吧？”
看着欧阳脸色微动，苟氏像是一个绝对的胜利者一样的笑得十分猖狂：“据我所知，苏晚雪那小贱人和她那下贱的娘一样，都是狠心绝情的人。你已经背叛过她一次了，你觉得，你还有补救的机会？不要忘记了，孙氏那贱人当年，是如何抛弃你的。”
欧阳的眼圈一瞬间红了起来，低声咆哮道：“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就不能在孩子面前，稍微维持一下自己做母亲的形象吗？”
“形象？”
苟氏笑得疯狂：“自从你当年，抛下我们母子，和孙氏那贱人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形象了。你以为，我是怎么傍上姓董的。嗯？是卖啊！我为了养活你儿子，我去卖啊！”
欧阳痛苦的闭上眼睛。
苟氏却更加得意了，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陷入回忆之中：“你可知道？当时，我就是蓉城，呼风唤雨的头号花魁。想要迎娶我的男人，可以围着这个蓉城整整一圈儿。可是……”
苟氏低头，慈爱的看着董晨，哽咽低声道：“可是，那么多那么多的男人，都只想要从我的身体上得到快乐。却不肯付出，除了银子之外的任何东西。他们不肯接受你儿子。让我将你的儿子，丢进垃圾桶。可是，他这么可爱，这么乖巧，我怎么忍心呢？”
苟氏的眼泪，低落在董晨的脸上。
很快，董晨脸上也是遍布泪痕，根本就分不出来，那些泪痕，是董晨的，还是苟氏的。
董晨努力的撑起身体，用自己的脸，去蹭蹭苟氏的脸，低声道：“母亲，是晨儿让母亲受苦了。不过母亲，父亲回来了。母亲这些年受的苦，总算是有回报了。”
欧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听着苟氏带着控诉的话：“你知道，为什么，董政那老狗，不管是玩男人，还是玩女人，我都不管吗？你可知道，我明知道董政那老狗不是人，却依旧选择嫁给他吗？”
苟氏说完，直接将外衫撕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