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田回去后便去找大丫的父亲打听,得知沈芊芊给的是一斤三文钱,顿时惊讶不已,不等他再多问,火急火燎家去跟媳妇吩咐:
“从明天开始海蛎就挑到沈家卖,都是同村的,信得过。”
老田的妻子何氏对沈家印象不好,可又不敢同丈夫顶嘴,只得委委屈屈应下。
等丈夫出门,她提着针线篓子敲响了林家,林路的妻子田氏算是她的姑子,两家来往频繁。
何氏一见到姑子就开始抱怨:“老田不知我们母女敲海蛎有多辛苦,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将我们的海蛎给拿去做人情。
姑子我们只能靠你出面,老田他只听你的话。”
田氏听得稀里糊涂,待问过详细后,便气冲冲说道:“我丈夫也是,一从沈家回来后,就唠叨让大郎多去沈家走动,他安的什么心思我怎么能不知道,分明就是想让我大郎娶了沈芊芊。”
“哎?这沈芊芊谁家敢娶啊,她家里的母和兄都管不住她,娶了她不就相当于请了一尊神来供着,不行,一定要赶紧阻止妹夫,不然林大这辈子准毁了。”
何氏本来是要诉苦,听到小姑子家里的糟心事后,瞬间觉得林家的更为凄惨,心道:“幸好老田没说要让二儿同沈家走动,否则我就不用活了,下辈子等着被沈芊芊磋磨。”
一想到沈芊芊的粗壮的身材,她就忍不住打个哆嗦,眼里全是同情:“小姑,如今之计就是赶紧给林大寻门亲事,只要寻的姑娘比沈芊芊好,妹夫是不会说你什么的。”
田氏撇了撇嘴:“方圆十里的姑娘家都比沈芊芊来得贤淑勤劳。”
“确实……”
待田氏纾解了心中的郁闷后,总算说了:“至于将海蛎卖给沈家,其实也是可以的,我们家里卖了几次,收到完完整整的钱款,沈家若是不想被吐口沫,应该是不会贪了海蛎钱。”
有了小姑子的话,何氏放心不少,就打算先将海蛎卖给沈家几天试试看。
田氏送何氏出门,就听到村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她看到侄女月宝儿跑得额头都是汗,连忙招了过来,给她擦完汗,问道:“跑得急急躁躁,小心你娘看了要说你一通,发生什么事了?”
月宝儿哪里能顾得上,指着村尾处:“舅母,陈言庭的娘在发疯,竟然破门而入抢了陈家大娘的麻布。
那陈家大娘打不过她,哭得凄惨,让我们这群孩子去沈家叫人呢。”
“沈家?”田氏和何氏纳闷不已,“关沈家什么事,要叫也该叫村长来主持公道才是。”
月宝儿哪里会知道,抬脚就往沈家冲去,边跑边喊:“沈五送了我珠花,她人很好的,或许能帮陈家大娘打跑那疯女人。”
不一会儿人就跑没踪影。
田氏哭笑不得:“小孩子就是好哄,一朵珠花就能让她忘了沈五以前的野蛮行为。”
何氏告辞后在路上不断琢磨:沈芊芊什么时候会送别人东西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
而田氏这边落了锁,去了一趟村长家里,她担心侄女月宝儿会卷入陈家的纷争,陈言庭毕竟是秀才公,能不得罪就不要去得罪。
月宝儿冲进沈家院子,一见到沈芊芊就抓住她的手往外带,她甚至没有看清院子里还有哪些人。
“沈五,快些,陈言庭的娘在打村尾处的陈大娘,没人敢去劝,陈大娘让我来找你过去哩。”
周氏在厨房看灶火,一听到月宝儿的话,跟着焦急:“我去一趟,应该是给你哥做短打,让郭氏给发现了。”
因着想早点让孩子穿上新衣,再有陈大娘的针线活在村里算有名的,她收的工钱实在,村里头忙不过来的妇人常常会去找她做些缝补工作。
周氏便是请了她来缝制儿子们的衣裳,而她自己则是缝制儿子们的里衣,这样沈大几人就能在月底有替换的短打。
“娘,你看着灶火,我过去。”沈芊芊反手拉过月宝儿,去了村尾处。
她们到的时候,村尾站了好几人,陈大娘坐在地上,拖着郭氏手中的布袋子,边哭边嚎,就是不让郭氏走。
“这不是我家的布料,你不能拿走——”她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瘦弱的身子让郭氏给拖了一段距离。
沈芊芊看到狼狈又可怜的陈大娘,对陈言庭的娘亲郭氏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就到郭氏跟前。
“这是我家的布,你这是强盗行为,我要到官府去告你。”她身强体壮,郭氏根本拉扯不过她的力道,反而因为弹力的作用,自己摔得七荤八素。
“杀人了,有人要杀秀才公的亲娘,天理何在!”郭氏不起来,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待看清抢她布料的是沈芊芊,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沈芊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平常不都是有什么好的就送给我陈家,快把你手中的布还我,报官一事我就不和你追究了。”
沈芊芊将陈大娘扶起,随后将麻布放到陈大娘手里,对郭氏的话当做耳边风。
“大娘,咱们先进屋,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陈大娘抹了抹眼泪:“芊芊谢谢你,这布料要是让她抢了去,以大娘的身家是赔不起的。”
陈大娘身子瘦弱,她丈夫去了镇上,儿子们又跟着林家的船出海,家里没人,她去做饭的功夫,竟然让郭氏给摸进了屋子。
三言两语之下,沈芊芊和月宝儿对郭氏的可耻行为实在是大开眼界,而围观的那些人反倒是习惯了。
沈芊芊见了还在地上打滚的郭氏,突然意识到,原身以前是和地上这位混的,郭氏的行为可恨,而原身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顿时欲哭无泪。
“终于明白小渔村的人不和沈家走动的原因了。”她喃喃自语,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
郭氏见撒泼无用,便换了方式,扶着自己的腰,哎呦叫唤不停:“我的腰……沈五你得赔我医药费!”
月宝儿担忧不已,拉着沈芊芊说道:“她就是故意讹你的钱,这可怎么办。”
沈芊芊正思索要如何揭穿她的碰瓷,就听到苏瑜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