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的孙东家说好了,每半个月下来小渔村一趟,收干海带,车马费用则由沈家来负担,或者也可以沈家差人送到乌溪镇来。
沈芊芊如今还没有财力置办车马队伍,便同意了孙东家的提议,也说好了,每半个月结一次账。
货源是从沈芊芊这边进的,一次拿多少都有登记,沈芊芊也不怕对方赖账,双方签了契约书,按了手印,便由此定了下来。
没日没夜的蒸海带晒海带,沈芊芊忙得脚不沾地,这天又收了三百斤的湿海带,家里没人在,沈母去见老沈家的姑婆,沈大结婚那天,老沈家的亲戚要过来充当门面的。
若是哪家人结婚时,吃喜酒的人家太少,会被认为是村里不合群、遭人嫌弃的,所以不管如何,即便关系再淡,也得来热闹热闹。
沈大和沈二照样去了聚鲜居,沈昀玉则是跟着远叔去乌溪镇采买琐碎的货物。
大丫今天捡了三十斤的海带,过来沈家看到的便是沈芊芊一个人拖着筐子往厨房慢慢挪动。她下巴尖得厉害,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走了一趟路就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细细的白汗。
大丫连忙放下手中的三十斤海带,跑了过去帮着沈芊芊搬运,一脸心疼问她:“你是没睡好还是没吃好,怎么消瘦得如此的厉害,家里是没人么?”
沈芊芊抬起袖子随便擦拭了汗滴,笑道:“我看着是瘦了不少,不过你别担心,我是故意减体重的,以前太胖不好做事,如今身量轻了下来,确实是方便许多。”
大丫细细打量沈芊芊,发现对方肤色比往常白皙了不少,细眉翘鼻樱桃嘴,竟然是比吴香儿还好看许多倍,顿时好奇沈芊芊这段日子是经历了什么。
她也确实是问了出来,“芊芊,你是怎么做到瘦下来的?长辈不都喜欢孩子白白胖胖的,你瘦了,家里人没说什么吗?”
“说了,他们吓了一大跳。”沈芊芊还挺有成就感的,可见她这段时日确实瘦了不少。
她越是高兴,大丫也不再说些扫兴的话,又想到苏大夫和沈芊芊关系这么好,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结算了三十斤海带的钱,大丫提着一串铜钱左顾右盼,吞吞吐吐问她,“你家三哥呢,好些日子都不见他出门了。”
这是沈芊芊第三次听到大丫单独问起沈昀玉的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大哥定亲了她不问是正常的,可二哥她也从不过问,也不见她关心过四哥,家里五个孩子,好像大丫就最关注沈三了。
沈芊芊回笑说她三哥去了乌溪镇,大丫很快就回去,看着她的背影,沈芊芊喃喃自语:“应该不是喜欢我三姐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回到厨房,又觉得以三姐的男子装扮,英气飒爽,是村里男子没有的气质,女子见了欢喜也是挺正常的事。
“不管大丫怎么想的,哪天我得给她透露透露三姐的真实身份才行。”
这天下午,张月宝过来找沈芊芊玩,给她说了一个惊奇的消息:“我晨宝堂姐刚刚在沙滩上捡到了珍珠,我爹看了,说是估计能卖个十两银子呢。”
“十两?”沈芊芊的声音骤然升高,“了不得啊,十两的珍珠得多大啊!”
“很大的珍珠,关键是成色不错,我堂姐捡到的这颗珍珠面上带有淡淡的金光。”
正是这层金光,让它身价倍增。
沈芊芊不由得开始心动,“明天是什么时候退潮?”
一听是下午退潮,她立马决定了,“明天下午我跟你们去赶海,不见不散。”
张晨宝捡到一颗价值十两银子的珍珠传遍了整个小渔村,第二天不仅沈芊芊过来,半个村的妇人也全来赶海。
难道的,周氏也同意让沈昀玉陪沈芊芊过来捡贝壳,然而大家心知肚明,下午来的都是冲着珍珠的传闻。
沈芊芊到海滩时,第一眼就想去找张晨宝,人没有找到,反倒是张月宝和大丫二丫她们一起过来。
张月宝噘着嘴,不开心说道:“我堂姐被那群妇人给拉去了,本来我也想问问她,是在哪里捡的珍珠。”
听到这里,沈芊芊和沈昀玉面上均带有失望神色,只遗憾自己来得太晚了。
恰巧碰到了何小雯过来,几个人便说好了一起到浅水滩处寻找,“即便找不到珍珠,咱们还能找找竹蛏、鲍鱼呢。”
何小雯一边说一边凑了过来,眼尾扫了沈昀玉一眼,随后小声问沈芊芊,“你三哥是不是和我小叔吵架了,我小叔昨天回去还在发脾气,说你哥是在瞧不起他。”
听得沈芊芊满头的问号,“我三哥昨天去乌溪镇啊,又不在小渔村,林二他是在发什么脾气。”
何小雯一个恍然大悟,“小叔他昨天也是去乌溪镇,给酒楼提海货去的。”
林家若是得了稀奇的海物,必定要赶紧送到乌溪镇去贩卖,不管多晚都会去,天色晚了便在城里客栈歇一晚。
“我三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是两人见了面,闹了口角了吧。”沈芊芊叹了一口气,理解了三姐的无奈,她说起来也是闷闷的。
何小雯见她面色不好,便说起一些轻松的话来,“冬至那天,林大送我回娘家做客,回来时,碰到了小翠的娘,逢人就说你们给送了好大的节礼。”
沈芊芊:“……”
脸上真是一言难尽。
即便知道何富家的是什么样的性子,但听到了还是难以忍受,沈芊芊讪笑,“我们就按照正常的节礼来走。”
何小雯眼里闪过一丝的复杂,跟着笑道:“这你就谦虚了,鸡鸭鱼肉还有羊排,可比得上城里的人家呢。
现在何家村都在说,沈家这是发达了,连带着小翠一家跟着要享福了。”
沈芊芊嘴角扯出一抹适合的微笑,“哪里哪里,完全是别人在胡诌,要是发达了,我怎么还在穿着粗布衣裳,再怎样也得绫罗丝绸套上身呐。”
何小雯看不出对方是什么心思,随即放下打探的心思,专心找起了贝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