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你今晚早点休息，”沈芊芊看了沈昀玉的脸色浮上了一抹红色，心下终放心下来，“我等会儿将黄泥炉子挪到你房间，放到窗下，要想喝热水就能随时喝。”
沈昀玉捂着肚子，低低咒了一声，“突然想放水。”
沈芊芊：“……”
她这个三姐男扮女装久了，说话也跟着流里流气，一时半会怕是改不了。
沈芊芊收拾桌上的药碗，回头看到三姐往床架子身后的布帘走去，那里放着恭桶，每个人屋子都有一个，是沈芊芊赚了钱后，给家里新布置的家什。
抬眼看到了沈昀玉后边的一摊红色，一下没回过神来，她慌里慌张提醒三姐，“你来月事了。”
“啊？什么月事？”沈昀玉掀开布帘往里脱裤子，看到了那一抹红，顿时怪叫，“小五啊，我快要死了，可怎么办？”
“……”
屋子只剩下沈昀玉带着哭腔的抽气声。
“三姐你别慌，这是女孩子该来的，我去问娘亲那里有没有月事带。”
很快的，周氏带着新缝制的月事带过来，脸上带着笑，“昀玉别怕，娘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明白的，可左等右等，愣是没有等到你的月事。”
她以前就为这事发愁，问过好几个老妇，有说是正常的，女子的月事既有来得早的也有来得晚的，等着便是。
“你刚刚落水，不可再受寒，娘等会儿去给你煎个红糖水蛋。”
沈昀玉坐在床上许久回不过神来，喃喃自语，“当女子好麻烦啊。”
她肚子痛，头痛，全身无力，就像一条等待腌制的咸鱼。
沈芊芊则是去了一趟库房，提前将汤婆子给寻了出来，装了热水放在三姐的脚底边。
“三姐，我看了苏大夫给的书，书上说女子来月事不可受寒，这脚底和后颈处尤其要注意，你明天出门要记得围个围巾。”
听得周氏和沈昀玉一愣一愣的。
周氏感概了句，“小五竟然会看书了。”
这苏大夫对她影响真是大！
沈昀玉则是有点羞愧，“我就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小五懂的好多。”
周氏笑道：“傻孩子，娘也是像你这般过来的，小五她是看书得知的，也难怪有钱人总想给孩子请教书先生，识字的确实比不识字的懂得多。”
“咱们家越过越好，也不知下一代，你们的孩子们能不能去上私塾。”
她以前可没有让孩子去读书的想法，如今看到小五越来越优秀，周氏也忍不住动了这个心思。
沈芊芊不知她一句无意的话引来两人的心思震动，这会儿她安顿好三姐，回了自己屋子去。
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男式的大氅，是她给苏瑜做的青绢披风，她翻开内里检查了一遍针脚。
“不是很完美，感觉拿不出手啊可怎么办？”她先前就做了一件青素银丝纱料子的长袍，奈何针脚不细密，给压箱底去了。
这是第二件为苏瑜做的衣服，但她没有信心送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周氏起来给准备去何家村的上门礼，而沈芊芊则是在厨房忙碌。
煮了一碗红糖姜水鸡蛋，这是给沈昀玉吃的。准备了炸酱面，是给远叔带的。
“昨天说好的给苏大哥准备红烧带鱼，最后没能做出去，那就今天给他做红烧带鱼。
好久没有给汤圆准备小鱼干，今天也一并给蒸煮了。”
在去苏家的前一刻，她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带上自己缝制的大氅。
闻到小鱼干的香味，汤圆早早就蹲坐在门槛前，见到沈芊芊到来，高兴得尾巴一甩一甩的，“喵喵！”
即便沈芊芊听不懂猫语言，也能听出它语气中的激动，“小主子你的鼻子可真灵。”
她点了点猫湿润的鼻尖，看着它睁着一双湿漉漉的蓝宝石双眼，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行了，就会卖乖。”药童出声打断了汤圆的表演，他算是看透了，这猫就是看人下菜碟，沈五小鱼干好吃，它眼里就只有沈五。
可怜他每天跟在汤圆屁股后面求它看一眼，得到的只是它的一个鄙视的眼神。
药童很受伤，看着沈五和汤圆相亲相爱的场面，心里就冒酸泡泡。
在沈芊芊给汤圆换完水后，药童小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鬼鬼祟祟给沈芊芊透露一个消息。
“刘家小姐昨天差了小厮过来，给苏大夫送冬衣呢。”
沈芊芊心下一个警惕，“刘家小姐给男子送衣服，不合常理，你是在骗人。”
小谨一副“你太天真”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刘家小姐是不能用自己的名义送苏大夫衣裳，但她可以用父亲的名义呀。
昨天小厮说的便是刘知府厚爱苏师爷，给苏师爷准备了四套冬衣，让苏师爷务必请收下。”
沈芊芊眉头紧锁，轻声问：“苏大哥他收下了？”
“你以为呢？”小谨看着对方眉头拧起的疙瘩，心里笑得就差拍手称道了，他转而说道，“让苏大夫给拒绝了，咱们家苏大夫啥也不缺，不稀罕刘小姐赏的衣服，你说是不。”
沈芊芊顿时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下，全身心暖洋洋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盈盈回了句：“苏大哥是不缺，可他就这么拒绝刘小姐的好意，不怕刘知府心里有疙瘩么？”
“自然不怕，苏大夫医术高超，刘知府只会想拉拢，哪里有将大夫往外推的道理。”
听到如此，沈芊芊舒了一口气，顿而又想起衣柜里的青绢大氅，心道若是送出去，苏瑜不接受，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死了这条心？
一想到如此，心中怅然若失十分郁闷，她闷闷不乐问：“远叔今天有空吗，想借马车去一趟何家村，我可以付工钱。”
小谨瞪大眼睛，他怎么都想不到本来给她透露这个消息是要让对方开心，就挺突然的，对方竟然变了个脸。
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哎了一声，还没回答，门外传来了男子寡淡的嗓音。
“我刚好要去何家村，你们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