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哥你怎么不在前院,不是说了老神医马上就到嘛?”沈芊芊便没去关注陈冬雪,抬脚就往苏瑜的方向走去。
变故就在一瞬间。
陈冬雪像个疯子似的就冲了过来撕开她的前襟,今天她穿的是短打,腰上系了一条黑色丝绦,很容易扯开,外衣便敞开了去,即便里面穿了里衣,但毕竟男女有防,于礼教不合。
这下子,苏瑜就得回避,然而不等他退了下去,两个妇人便像是事先约好一般,同时出现在库房前。
两个妇人一见到沈芊芊敞开的外衣,立马就变了脸色,一个朝着陈冬雪啐了一口吐沫,一个跨步上前给沈芊芊遮挡目光。
“我道这冬雪小蹄子是要干嘛,好啊,竟敢来设计老娘,回去不给你扒了一层皮,我就不是你表婶!”
“杀千刀的,我今天是来吃喜酒的,不是来结怨结仇的,陈冬雪你这兔崽子害的我真惨。”啐她的妇人神色不明,看样子也是真的在生气。
本来古怪的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唯有一个陈冬雪笑出了眼泪来,“好呀好呀,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扒了我的皮,反正沈五的清白是没了,苏大夫可是亲眼撞见了呢。”
“我看这下你们怎么办!”说完就像疯子大嚷,“快来人啊……”
啐她的妇人就要去捂住她的嘴,两人在库房前你追我赶,想是一出闹剧似的,惹得沈芊芊头疼。
沈芊芊如今都不敢相信现场中的人,唯一能信任的也就苏瑜,本来就要退出的苏瑜,在看到她的求救眼神后,抬脚便往她这边走来。
站在沈芊芊前方的妇人急得满头大汗,“苏大夫还不快去避嫌,要是人来了,你们两个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干系!”
苏瑜嗓音淡淡,如玉般的脸庞不见一丝紧张,“无碍,我今天也正好要向沈五姑娘提亲。”
一句话倒是让其他三个人都愣在当场,也就沈芊芊心里早有准备,但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番话来,脸上还是烧得慌。
陈冬雪推开了妇人,指着沈芊芊的脸,反问苏瑜,“这样的女人你也想娶,苏大夫你实在是没必要,或者说你刚刚说这番话便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等以后风波平息后,再来退了婚。
那沈五可太可怜了,先是被陈家退了亲,再被苏大夫退了亲,我看啊她这是死路一条,还是苏大夫你给的,哈哈。”
见她越说越过分,啐她的妇人气得一巴掌甩了过来,“放肆的小贱蹄子,苏大夫的为人哪里是你能嚼舌头的,陈冬雪你给我好好道歉,不然等到了族长那里有你好受的!”
沈芊芊这才明白,原来两个妇人竟都是和陈家有关系,看到陈冬雪脸被打歪了一边去,面容上五根手指印,可见妇人确实是往死里打去。
她刚要开口问陈冬雪为何这般针对她,是陈巧儿或者陈言庭给了她什么好处,然而未及时开口,一伙人循着声音找过来了。
沈芊芊暗道不好,就要先去捂住陈冬雪的嘴巴,却不料陈冬雪滑不溜秋的往人群钻去,大喊道:“沈芊芊衣衫不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和苏瑜抱到一起,不知羞耻的女人,丢我们小渔村的脸。”
边说边往大门跑去,那些围着的人来不及反应过来,陈冬雪俨然就不见身影了。
林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还不赶紧抓住这个小蹄子,这些满口谣言若是传了出去,那还得了,大郎你快些去多叫些人去抓她回来,月宝你去前院,让女孩子不要过来围观了。”
随后捏了捏女儿的手臂,再次叮嘱,“千万不要过来,这里有我们长辈来处理。”
沈母扑过去,抱着女儿,想哭又不敢哭,大喜的日子,哭了就会冲了喜气,若是因此给大儿媳和她的娘家带来困扰,反倒又会给小女儿造成麻烦。
“女儿你忍着点,云神医还在客厅,此事千万不要传到他耳朵里。”
沈母的心都要碎了,眼看着云神医过来是要商讨定亲的黄道吉日,怎么就要让一个搅屎棍给害得不安宁了!
“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等我去换身衣服再去拜见云神医。”
随后她看向苏瑜,内心百感交集,“苏大哥,经过陈冬雪一传,我们两人的关系怕是在小渔村……”
不结婚的话,她的名声没了,结了婚,外人又会说是东窗事发不得已而为之,真真是做什么都有人嚼舌头。
苏瑜手一抬,将她的鬓角的一缕发丝顺到耳朵后,安抚道:“别担心,小渔村若是不容你我,就换个地方住。”
沈芊芊鼻尖一酸,跟着沈母往屋里走去。到了卧室橱柜前,她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悲伤和愤怒,问娘亲,“陈冬雪的未婚夫是在乌溪镇做什么的,私塾先生么?”
陈冬雪敢如此害她声誉全毁,她定然是不会放过她,不然以后阿猫阿狗都能踩她脸上去了。
“她的未婚夫是乌溪镇的晁家,那个晁媒婆便是同个家族的,只听说是在家里苦读,没有做什么事业。”
她选了一身杏红色的襦裙,描了眉点了胭脂,这会儿看着精神多了,这回出门,沈母不离她半步远,深怕再让有像陈冬雪这样的人给诬陷了。
等过了库房,那里早就没人在,沈母低声道:“扩亏了你林婶子,若不是她在帮忙,娘今天还不知要如何慌乱呢。”
“大哥的婚宴还没结束,闹到岳家去就不好了,娘你去同亲家说说话,我自己去客厅就行。”
沈母哪里敢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再三说了,“没事的,亲家他们专心吃饭呢,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酒杯,眼睛盯着盘子,竟然是对外界不闻不问。”
沈芊芊:“……”
好笑之余又感到无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沈芊芊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待到客厅,看到一个胡须飘飘的中年男子,身穿灰色长袍,大冬天的却是穿着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