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草惊蛇，吃亏的终究还是自己。
“好吧。”
颜若曦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默默将他的身形记在心中。
两个人回了家，吃了饭后，颜若曦便带着大宝和二宝去买了一些补药和药膳，去了陈夫子家中。
陈夫子的家颜若曦母子三人虽然都不知道，但是问了问儒和学堂附近的人，还是有一两个知道他家的住处。
来到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屋子面前，颜若曦敲了敲门，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开门的人，竟然是柳管家。
“柳管家？”
颜若曦有些惊讶地说道。
柳管家当然也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颜若曦。
“颜娘子，你怎么来了？”
想了想，柳管家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表舅家在此处？”
这里是陈善和家，颜若曦过来，也一定是找陈善和的。
“是这样的，柳管家，我听说，陈夫子病了，两个孩子有些担心夫子，就想着让我带他们过来瞧瞧。”
一说起陈善和的病，柳管家脸色黯淡几分，还是开了门，让母子三人来到里头。
“侄子，是谁来了？”
一个满脸哀愁的妇人从里头走了出来，看她一头银发还是收拾得一丝不苟，可见是个对生活很有态度的人。
“这位是？”
老妇人看了一眼颜若曦，以及她身后的两个孩子，隐约猜到了应该是儒和学堂的学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问问。
柳管家连忙道：“表婶，这是表舅学堂的孩子和他们娘亲。”
“是这样啊。”
老妇人笑了起来，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虽说我丈夫一辈子教导学生，这几日倒还真没见有什么学生上门的，请问你们是？”
颜若曦笑道：“见过夫人，我叫颜若曦，我两个孩子……他叫颜月霖。”
颜若曦指了指大宝，随后又指了指二宝，笑道：“他叫颜月琛。”
老妇人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你们啊，我常听我丈夫说起，这两个孩子懂事听话，又天赋异禀，看他们这机灵的样子，可见我丈夫没有骗我。”
颜若曦笑道：“夫人谬赞。”
刚想提醒两个孩子叫人，他们已经乖巧地行了礼，说道：“见过师母！”
妇人满脸欣喜道：“听说这两个孩子给我丈夫的学堂挣了不少荣誉，哦对了，好像，还是禹王爷推荐去的吧？”
颜若曦点点头道：“是，正是因为当初颜月霖和颜月琛寻不到学堂就读，禹王推荐我们去了儒和学堂，承蒙陈夫子接纳，孩子们才有地方上学，如今听说陈夫子生了病，孩子们担心，叫我带他们过来，看看陈夫子。”
老妇人一听，眼里存了泪水，可是良好的修养让她还是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她笑了笑，说道：“好孩子，陈先生在里头呢，我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收拾收拾，起身。”
不知是不是颜若曦的错觉，总觉得妇人的话语里，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忧伤。
“好。”
虽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可颜若曦还是点了点头。
片晌后，妇人从里屋出来，对他们笑了笑，又朝着大宝二宝招了招手，笑道：“陈先生请你们进去。”
来到里屋，窗户被打开了，里头光亮很足，颜若曦看着陈夫子惨白的脸色，加之年纪渐大，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明显，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
“陈夫子，你没事吧？”
颜若曦将手中的礼品放在桌上，两个孩子也连忙来到床前，看了看陈夫子，皱眉道：“陈先生，你没事吧？”
看得出，陈夫子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
他脸上再没有之前的威严，看着大宝和二宝的眼睛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
“我，我没事。”
陈夫子说话断断续续，每一个喘息之间，都是劳累和困乏。
大宝皱了皱眉。
分明陈夫子就像是病得很重的样子，为什么还要骗他们？
陈夫子不是一向就教导过他们的么，不能撒谎的。
大宝微微动了动嘴角，似是想要说话，可一旁的二宝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二宝一愣，更不明白了。
陈夫子虽然病了，这会儿精神也不太好，可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还是被他看在眼里。
他笑了笑，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月琛啊，我教了你一年多了，也知道你自幼就聪明懂事，月霖想说什么，你就让他说吧。”
他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能在临死之前，看着自己最骄傲的两个学生，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大宝咬了咬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陈夫子这样，他有些难受起来。
“陈先生，我，我是想说，希望陈夫子好好休息，我跟颜月琛都等着陈夫子。”
陈夫子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手伸到一半，就够不上了。
二宝见状，主动上前去，让陈夫子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脑袋。
“其实你们一向懂事，我原不必那样严格，这里不是在学堂，我也想……好好看看你们。”
许是感知到自己大限将至，陈夫子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二宝眼睛湿润起来，不敢去看陈夫子，只能咬唇点头。
“陈夫子，我跟哥哥，会永远记住你的。”
二宝哽咽了声音，可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他跟陈夫子一样，是个喜欢硬撑的人。
“咳咳咳——”
陈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老妇人见状，连忙拿来了一个手帕，而一旁的柳管家，则是拿来了痰盂。
陈夫子接过手帕，没有擦嘴，反而是在眼睛上擦了擦，吐了痰，老妇人看着痰盂里的一抹鲜红，心凉了几分。
“好孩子，我也会记得，我这辈子，教过你们这两个学生。”
陈夫子嘴角弯弯的，笑了起来。
看惯了陈夫子严肃的颜若曦，突然见他笑了，却心生一种数不尽的悲凉。
“不知道夫子是患了什么病？”
想了想，颜若曦还是问道。